伯箫对月长叹道:“十年了,她该来了。”康伯箫走近龙九啸身边,像是在安慰他道:“是啊,你等了她十年,她总也该来了!”
一日,康伯箫和姚起微服游览上林国的清泉峡。清泉峡位于上林国和东郑国的边界处,上林国和东郑国各自保有清泉峡的一半。此时正值春初,峡中虽有积雪,但是泉水仍然从泉眼里潺潺流出,在积雪掩盖下的泉水顺着嶙峋的石头缓缓流下,别有一番清致活泼。康伯箫嗅着山中带着丝丝凉意的新鲜空气,看着白雪点缀其间的峡谷,心中豁然开朗。两人向着山顶爬去,忽然,一阵琴声传入耳中,康伯箫和姚起心中纳罕,想如此荒僻阴冷之地,谁会在这里弹琴?两人都不禁加快了向上攀爬的速度,来到山顶,见一小小凉亭,凉亭中,一名穿白衣的贵公子正手扶七弦琴,一曲《高山流水》被演奏地婉转动听。那贵公子头上戴着斗笠,四周围着一圈白色纱巾,康伯箫和姚起只能看到他抚琴的双手如白玉般温润,手指如青葱般纤巧。贵公子身边站着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小童,那小童圆脸大眼,肤色白皙,倒比寻常的女孩子还要漂亮几分。那名白衣公子和他的小童都像是没看到康伯箫和姚起的到来,仍然面不改色地抚琴饮酒,淡然宁静。
康伯箫笑道:“真正的好景色原来在这!”
他走到白衣公子面前微一抱拳道:“在下康伯箫,这位公子,小弟这厢有礼了!”
白衣公子起身还礼,“不敢不敢!”
康伯箫道:“我主仆二人游览这清泉峡,被公子的美妙琴声吸引到此,希望我们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两位的雅兴。”
白衣公子轻声道:“公子说哪里话,是我们扰了二位的游兴,拙劣琴技,献丑了!”
康伯箫见此人不但琴技高超,并且人也如此谦恭多礼,心中不免多了几丝对此人的好感。康伯箫本也爱闲来抚琴作画,他和龙九啸在一起时,常常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乐此不疲。听到白衣公子的琴声,心痒难耐,他笑道:“在下听了公子的琴声,也想作为见面礼送公子一曲,不知道可否借公子的琴一用?”
白衣公子起身站到一边道:“公子尽管拿去用,不用客气!”
康伯箫道:“多谢!”他坐在琴前,手指在琴弦上跳动起来。琴声时而清脆悦耳,如碎玉落盘,时而又沉闷晦涩,如将珍珠投入水中,一入则很快寂然无声。
一曲抚完,康伯箫站起身笑道:“献丑了!”
白衣公子笑道:“早就料到康公子琴技绝非一般人可及,却没想到好到如此惊人的地步。我的琴艺乃家师所授,不知道康公子的琴艺是谁传授的?”
康伯箫道:“我的琴技是我的结拜大哥传授,本人愚钝,只学到了大哥两三成的技艺,所以大哥的名讳还是不要告诉公子了吧!免得丢了他的脸。”
白衣公子笑道:“公子过谦了。有机会,在下一定要亲耳听一听阁下那位结拜大哥的琴声。您的见面礼,在下收到了。”
康伯箫高兴地问道:“那公子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
白衣公子道:“那是!幸甚备至!”
康伯箫抱拳道:“那小弟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白衣公子还礼。
康伯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来道:“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公子沉吟半晌道:“在下苏凌雪。”
康伯箫点点头,带着姚起,飘然下山去了。下山之后,姚起皱着眉头对康伯箫说道:“二皇子,啊!不,二少爷,世事险恶,咱们应该处处小心才是,可是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们呢?”康伯箫笑道:“不进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他们想要骗我,我告诉他们实话,他们又怎会不觉得我在骗他们?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呢?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苏凌雪和那名小童是廖清止和薇儿假扮的。等康伯箫他们走远了,薇儿才重重地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自己的死对头,小姐,我看咱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营帐里吧!”清止微微一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刚刚看了开场就要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