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向着主屋走去,冬青端了一盆水出来,迎面见着他,眼睛都瞪大了:“沈大人,你从何而来?”
沈念一清淡淡一笑道:“从大理寺。”
“不,不是,我想问的是,前面怎么没有人来传话。”冬青还是满脸欢喜之色,“姑娘在屋里看书,沈大人请里面做,我倒了水就来沏茶。”
沈念一撩开帘子,里屋的门上挂着水晶珠帘,隔着一颗一颗的珠子,他静静看着世宁,正窝在椅子中,哪里是在看书,书页都早不知翻在哪里,头发挽得松松一蓬,穿着家常的湖蓝茧绸衣裙,天气微暖,大概是冬青怕她受寒,还特意在外面又罩了灰鼠皮的小斗篷,绒绒的,衬得一张俏脸才巴掌大。
她侧着脸,眼底像是一汪柔水,不知在想什么事情,什么人,分明有些入神,忽而用掌心夹着的书本滑溜着就落到地上,啪的一声轻响,将半梦半醒之间的人儿给惊醒了。
孙世宁想要弯身去捡拾地上的书本,眼帘一掀,视线与门外端立不动的沈念一碰触在了一起,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沈念一听得她的反应,立时就笑了起来,走上前去,浑圆的珠子在手指中滑动而过,冰凉凉的。
“你怎么会来!”孙世宁脸上写不尽的都是惊喜,“事情这么多,你不是说要等都忙完了,才能过来?”
“没有办完也能过来看看。”沈念一替她将书本捡起,还是一本市面上常见的描花本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拿在手上翻了几下,“那时候,你含冤入狱,我去你住的院子查看,桌上就放了这样一本。”
“还不就是那一本,难为你还记得。”孙世宁抿着嘴角笑,这人总是风尘仆仆的来去,偏生衣角纯净如新,几乎纤尘不染,“冬青替我收起来的,随手翻翻,我的双手不方便,也没法子看精细的。”
沈念一没有回答,他轻轻握住了孙世宁的手腕,很是小心翼翼,好似她是那容易打破的细瓷器,纱布包裹依旧,她却已经对他释怀,他的声音很低,仿若喃语:“我就是突然很想来看看你,看你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养伤,见着你以后,我会觉得心安。”
他说话时,呵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腕间,孙世宁喜欢听他的声音,初次相见,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被他一把冷若冰雪,傲如轩竹的声线折服,她看着眼前,俯下身体的姿态,漆黑的发,心尖处有一丝羽毛在轻轻搔动,些许的痒,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已经不是那么痛了,你不必过于内疚,我不会怪你的,真的。”孙世宁只因为他还心存愧疚,柔声安抚道,“郑大夫都说了,那药膏有生肌的疗效,只要慢慢调养,能够恢复过来的。”
“不是的,世宁,不是只为了你的伤势。”沈念一猛地抬起头来,眉眼俊美,山峦起伏,骤然放大,让世宁差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