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诸葛青为什么要怕胡知县?”
“不止是他怕胡知县,那班衙役也怕胡知县怕的要命,或者换个更加恰当的词,他们敬畏胡知县,胡知县虽然为人古板,在陵县任职的这几年,还是有些所作所为的。”沈念一的眉头皱起又松开,“不过五儿的话没有错,打从我踏进县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也就是他觉得害怕的原因。”
孙世宁听他这样一说,又紧张起来:“这里都是县衙了,难不成那些凶手会潜伏在知县的眼皮子底下?”
“万事小心便是。”沈念一飞快扫了温五儿一眼,“他应该能够回忆起来,到底见到了什么?”
“容他先睡一觉,睡醒了,我再慢慢问他。”孙世宁握住了温五儿的一只手,这孩子吓得不轻,每根手指都在发抖,却不声不响,自己强行忍着,她不想强迫逼问他,如果他愿意自己主动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那么对案情定然是有所帮助的。
“世宁,他早些说出来,才能让他自己平安。”
“就算他都说出来,那些人也未必肯网开一面,放他生路的。”孙世宁将温五儿往自己身后藏去,“他经历了那些事情,已经很可怜了。”
温五儿伸出手,抓住了她后背的衣服,抓的很紧,正好诸葛青已经差人将大桶的热水送进来,孙世宁见几个人进来,赶紧回过身去,将温五儿的身形挡住,沈念一又挡在她的身前:“诸葛县丞,我们奔波一天,请取些清淡的食物来饱腹。”
诸葛青一走,沈念一指着孙世宁道:“你先出去回避。”
孙世宁没反应过来,沈念一轻笑着道:“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已经八岁的孩子,要懂得避嫌了。”
“你的意思是,你帮他洗澡!”
“怎么,你怕我做不来这些?”
“不,不是的。”孙世宁更担心温五儿会怕沈念一,不肯合作,可惜沈念一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眼神,五儿就坐到椅子上自己弯身先脱下鞋子。
她在外面等了一炷香时间,就听沈念一朗声道:“进来吧,都洗好了。”
温五儿洗的一张脸都红扑扑,穿着沈念一的衣服,袖长裤长,说不出的古怪,孙世宁赶紧上前,替他将袖口和裤管卷起,又重新替他将衣带束紧,才勉强看得过去。
“姐姐,我看到二少夫人在哭。”温五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孙世宁不动声色,慢慢抬起头来问道:“然后呢,她又怎么了?”
“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直哭一直哭,我躲在书架后面,不敢出声,我本来是想要捡一颗石头弹珠的,娘亲说我不可以进书房,我怕二少夫人发现我在那里会去娘亲面前告状,所以我一直捂着嘴,没让她发现。”温五儿的双眼神采渐渐涣散开来,“她坐着哭个没完,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看一会儿哭一会儿,看一会儿哭一会儿,我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天都快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