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起的火苗忽而暴涨,差些舔到她的脸颊,她都根本不管不顾了,忽而,他眼帘一掀,望向门口,脚步声再轻,也避不过他的耳朵。
孙家二夫人薛如静全身素缟,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确实像是病得不轻,由个小丫环搀扶着手臂,两步一停地走进来,一直走到沈念一的跟前,欠身行礼:“民妇孙氏见过大人。”
“不用多礼,本官登门到访,一来为了查清府上的案情,二来也是为了给故人上一炷香。”沈念一沉声说道,
薛如静听了这话暗暗吃一惊,再见着一旁哭得嗓子干哑的孙世宁,脸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芍药,还不替大人取线香过来。”
沈念一上完香,开门见山道:“既然夫人已经来了,本官想去孙姑娘的屋中看一看。”
“那屋子已经成了凶宅,她被带走的那天起,就被官府封了门,再没有人进去过。”薛如静不动声色,沉稳应答,“既然是官府又来了大人,自然是可以随时随地查看的,胡三,去取了钥匙来,将大姑娘的院门给开了。”
沈念一看着院门上的封条,示意丘成上前揭开。
“这是府衙府尹闵大人批的封条。”薛如静淡淡说道。
沈念一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丘成将大理寺的腰牌又取了出来,薛如静双手接过,看得很是仔细:“原来是大理寺的大人,是不是大姑娘的案情有了变化起伏,自从大姑娘入狱,民妇日夜难安,老爷尸骨未寒,大姑娘出了这样的大事,民妇却没有早些察觉出她的心思,这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如果是大姑娘有冤在身,大人替她洗刷了冤情,那就谢天谢地,定然是老爷泉下有知,老爷保佑孙家子孙。”
沈念一始终不说话,他的俊雅五官一旦沉静下来,不怒自威,分外慑人,特别是双眸黑白分明,俊朗烁烁,薛如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依旧有耐心地等着丘成小心揭开封条,推开院门,他走在最前头,到了屋门前。
正如闵大人所言,门槛处已经留有大片的血迹,一路蔓延,到了屋中,更是惊人,如今虽然血迹已经干了,气味仍然很是呛人,唯有沈念一神情自若,在外屋里屋统统走了一圈。
内屋并没有血迹,那扇门仿佛是一道分水岭,里面很是干净,连被褥都叠放地整整齐齐,枕头放在一边,桌上还有未看完的一册书,合盖着不曾动过。
沈念一将书册随手拿起,是本花卉的描线簿子,书市常见的货色,于是又摆放下来。
再出屋时,他停在血迹最明显的地方,缓缓蹲下来:“你们便任由这屋子脏成这样?”
“当时闵大人说犯案之所最是关键,要等到案子处理好,才能洗刷,直接就封了院门,又有谁这样大的胆子,敢进来这里。”薛如静有问有答,十分合理。
沈念一的手指在地上擦了几下,指尖轻捻,赤色的细碎粉末落在另只手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