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下的喊冤声,一路都消停了,身周吵得吓人,也静得吓人,是因为被大理寺的气场所震慑住了吗?
或许,她也应该摆出卑微而怯懦的神态,才更像是一个被继母陷害入狱的样子,才能容易博取旁人的同情与怜悯,她要的不多,只是为了活命。
“孙世宁?”三个字缓缓道来,嗓音犹如一把上好的七弦琴,优雅琅琅,余音栩栩。
“是,民女正是孙世宁。”孙世宁想要往声音的源头爬过去,脚底下不知踩到什么,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额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她都忍着不敢做声。
“带她出去,本官要亲审。”
“是!”
孙世宁被人拽着手腕拖出来的时候,依旧目不能视,嘴角却微微含着笑容,冬青啊冬青,你居然真的将他带来,救我逃出生天,我有救了,不用把牢底坐穿,不用被砍头了!
“还有。”已经走出几步的人,又突然停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也听出了其中的嫌弃之情,“丘成,把她脸上的猪食洗干净,本官不想审问一个臭气熏天的犯人。”
“是,大人。”丘成的声音很温和,叫人安心。
这一次,狱卒尽心尽力,打的是干净的温水,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到底犯的什么案子,居然连大理寺的大人都来了。”
孙世宁的手指一落水,指甲与皮肉脱开,一片一片沉在水底,钻心地痛,她咬着嘴唇,很快将手脸洗干净,头发都油成一缕一缕,好不容易才重新梳个简单的发髻,顺手接过了狱卒递过来的荆钗,心底苦笑,进来的时候,好歹还戴着嵌珍珠的乌银簪子,如今能够建这条命回孙家,已经是谢天谢地。
狱卒还眼巴巴等着她回答。
“给我点水喝。”孙世宁还惦记着口渴。
一壶热茶端上来。
丘成在旁边也不催她,噙着笑,等人,
孙世宁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抹了抹嘴巴,貌似安慰地同狱卒说道:“你别怕,他只是来审案的。”
大理寺来审冤案,不足为怪,怪的是她一个蝇头草民,居然还有高官惦念着。
“你真是冤枉的?”都已经将人送到大牢门口,狱卒还念念不忘。
“我唯一犯的错,是没有料得那恶妇居然连父亲的头七都等不及,就向我下手,我太妇人之仁了,要引以为戒才是。”孙世宁穿着肮脏的囚衣,光着双脚,跟从大理寺的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牢的门。
“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带着她的那个丘成,啧啧称奇,“见到大理寺少卿大人,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惊不惧,不卑不亢。”
“都说他办案飞速,料事如神不是吗?有冤之人见到他就有救了,我是欢喜地不知该如何说话才是。”
这是假话,真话更简单,终于不用死了。
孙世宁的身材纤细,宽大的囚衣被风一吹,更显得可怜劲儿。
“你放心吧,只要真是冤案,沈大人一定会为你平冤的。”丘成多看她两眼,似乎想知道,这样一个年轻女子,到底用什么手段请了沈大人匆忙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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