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房间,满是腐败滋生的臭气,哭诉与呻吟不绝于耳,虫鼠乱窜,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天光,只有几根蜡烛放在看守的木桌上,努力散发微弱跳跃的烛火。
这是我第一次来大理寺的牢狱,是皇城出了名的绞肉机,只要是进了这里,最好不抱可以活着出去的念头,就算是有诏书赦免的,也不得不在这里留下一些、一部分自己的身体。
牢狱建在地下,所以终年照明都要依靠蜡烛这类的工具,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踩稳每一级向下延伸的石阶。
“大人,您小心着些,这里长了不少青苔,容易滑脚。”狱卒谄媚的回身给我照前路,后退着一步步向下,我冷若冰霜的点点头,声音和脸色一样冰冷,对着身后的人道:“你手里的东西,小心着些。”
后面的随从唯唯诺诺的应下,状若恭敬的弯下身听我的命令,偶尔抬起的眼中清清楚楚写明他对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蔑视。
这我没有办法,他是赵祁的侍从,虽然官职不高,却是比我用着更放心的人,这次任务,赵祁说叫他跟着打点,实际上的作用又有谁不知道呢,他是赵祁派来监视我的人,我们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而已。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美好景愿,我的感受无关紧要,赵祁说的话,才是圣旨。
任务的由来要追溯到今天早上我大病初愈,琢磨着闻人统的事情具体已经安排完了,终于在舍不得工资的情况下销假上朝。刚开始还好好的,赵祁看到我没事了,很高兴,所以早朝后特意把我留下来喝喝茶,盛情难却,对方又是皇帝,我表示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之后泰然接受。
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一番,我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突然之间赵祁的话锋陡然一转,长吁短叹。
作为臣子,我当然要关心皇帝陛下的心情,结果赵祁还很不领情,“爱卿心慈手软,怕是朕将烦心事说出来,爱卿不忍心,会推脱朕的。”
瞧这话说的!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扣上一个背君逆国的罪名么?!我当机立断,撩袍就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表示我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刀山火海的忠肝义胆。
赵祁的神色还是很忧愁,“爱卿真的可以吗?愿意为了朕去做任何事?”
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君要臣死,臣都不怕,您老说吧,咱保证给您办的脆生生。”
待赵祁听到我的保证后一秒钟就变换了神情,我才意识到我被骗了,我忘记了赵祁的本性狡诈,从小我就不是他的对手,经常被他哄得团团转。我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纪欢若,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点长进呢?!现在的我,又一次被赵祁拢在手心里,无处可逃,只能按他的要求一步步走入他设计好的圈套。
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只能认了!虽然我挺舍不得的。
谁知他接下来提出的要求,让我瞬间产生一种“还不如要我的命呢”这样的心境,赵祁悠然的抿茶,“最近朕一直在烦恼闻人统的事情,用了几朝的老臣竟然反叛,朕也不是没有责任的,所幸这个事情发现得早,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现在如何处理闻人统就是个问题了,闻人家在民间还收买了一些人心,公然处死恐怕不太妥当,不知爱卿有什么好法子?不如说出来听听?”
我四肢跪地,手脚发凉,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想都不想的就表达拒绝,“不行,陛下,臣……”惶急之下我忘了礼节,抬头直视赵祁,可刚刚接触到赵祁阴冷的眼神,我蓦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急急改口道:“臣、臣、臣是说此事兹事体大,应该、应该从长计议。”说完,我又重新低下头去。
赵祁幽怨的声音又传来,“果然,不是朕胡乱猜测爱卿的忠心,而是爱卿根本不愿意做呢。”
“不、不敢。”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僵硬打结,我违背自己的心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臣、臣、那个,臣也认为闻人统罪大恶极,理应处死。”
“既然爱卿和朕是一条心,为什么还要为杀掉一个罪人而感到难过呢?”我感到赵祁弯下腰,慢慢凑近我,他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喷在我额头,留下痒痒的感觉,“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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