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结果。我回过神来,把钱袋子丢给他,拿过他手中的稻草架子,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走进江南引,我对正在忙活着招待客人的梅娘说:“我把所有的钱都买这个了,忘记留梅子酥的钱,我可不可以用冰糖葫芦换梅子酥啊。”
虽然梅娘脸上的表情很惊讶,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点点头,很镇定地接过了我的糖葫芦架子,把一盒早就装袋好了的梅子酥递给我。
我正要伸手接过,便看见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按在食物的纸盒子上,服帖的袖口,藏青色的蔷薇叶子针脚细密。
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礼貌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说:“我家小姐想吃这家的梅子酥,小兄弟手上这盒可不可以让给我。”
我用指尖点了点盒子,再指指我自己,歪着脑袋微微昂了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他点点头。
我觉得很生气,要抢我东西的时候你就看得到我,用不到我的时候就把我当空气!?
我是长得一脸很好欺负的样子吗?
我弹开他的手,拎起盒子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家阿初也想吃这家的梅子酥,小兄弟手上的这盒不可以让给你。”
第一次,我实践了师傅教的所谓的“有骨气有傲气”,一扭身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夏日的阳光打在脸上,酥酥痒痒的,耳朵下有一股子酸劲直冲上来,颈后、鼻子、脑袋都好像喝了醋似的难受,我的眼泪汪汪的都快在眼睛里打转了――
――转身太快,扭着脖子了,真疼!
第三次,是在灵水江边。
这回,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只对我说了两个字。
天空纯粹得好像被水洗过又晾晒干净了一般,低处的云是被撕碎的不规则的棉絮,蓬蓬的,软软的,好像咬上一口会拔出晶莹的丝线一般。
风和阳光的逗弄,把湿漉漉的长发卷起放下,些许发丝被刮得打在脸上,有些许轻微的疼痛。
离了水,衣服便紧紧贴在身上,束着人的行动,说不出的难受和别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两个都拖拽上岸来。
心里是又气又心疼又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本来兜里还装着最后一个梅子酥的,我是打算出来散步的时候等饿了就当点心吃的,结果刚才太着急没拿出来就跳下水里去了。这下子,都化了。
原以为是萍水相逢,哪知道是阴魂不散~~
我将失去梅子酥的心痛之气,全用在了对他们的心脏按压上,力道自然是狠了点,但见效也自然是快的。
呛着水的他狼狈不堪,少了一份从容淡然。
迷迷糊糊之间,他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睛,可夏日的阳光叫这努力显得徒劳。他举起来本意遮挡太阳的手突然紧紧抓住我。
这次,他说:“救她。”
随即,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他再次昏睡过去。
我看着一边早就呼吸正常了的女子,握着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腕,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