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陪伴着等在手术室外的她。也许,是在那个冷风如刀的冬日,他满心怜惜地把因妈妈的病已被折腾的毫无生念的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心一意地温暖着。也许,是在婚礼是他那一番答应她以后让她不再孤单的话。
也许,不知早在什么时候,她生活里的这个云疏,早已不是她说忘记就可以冷言冷语推开轻而易举放下的那个云疏。
然而,这个云疏竟是转身离去。在她不经意间已经转身离去。
不怪云疏,只怪她没有珍惜。
其实,抚心一算,没有云疏在身边可以依赖的日子,只不过是两个白天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忽然又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无处可以栖息了呢?
以前没有他的时候,和妈妈两个相依为命,不也是要一个人面对一切的?何况,现在还有爸爸,只是为什么,拼命压在心底不敢流露的悲伤,总是不期而至地要出来转转,毫不顾惜她的遍体鳞伤?
“你这是干什么?”高捷南突然一把拉开了她覆在右手手背上的左手,有些沉不住气地吼道。
她猛然回神,不解地看向他,又顺着他冒火的目光,低头——“嘶”,她有些吃痛地皱了皱脸。
原本光洁的手背上,被她自己掐出了血痕,斑斑的血正不紧不慢地往外溢。
“我——”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高捷南已极快地转过脸不再看她。
他打断她的话,冷淡道:“不必向我解释,回去告诉你丈夫是你自己弄伤的,不关其他人的事,不要让他再误会就行。”
“……知道。”白冰说完,咬紧了唇,不再言语。她并不是准备向他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不过想说一句她的手不疼而已。
其实,她疼不疼又关他什么事?她何必多此一举?
她放下窗,让凉凉的夜风吹进来,窗外的世界不知不觉,夜已来了,和车里的黑暗融为一体,只剩下两个人浅浅静默的呼吸。
如果不是因为莫朗的身体,“那天在刘医生的办公室外,你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高捷南打破沉默,但神情很是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听到了不喜欢的事。”白冰亦是淡淡。
两个人之间原本总是氤氲着的淡淡却微妙的雾霭,似是不经意间散尽,终于露出了明月清风。然而,这本应坦坦荡荡的明月清风却不经意的似是多了几分深沉的幽怨,两个人都有的埋在心底的幽怨。
“什么事?”高捷南莫名地烦躁。
“就是你们说的事。”白冰不想把她自己因他而哭的事说给他听,尤其是在知道他心里有了那个“女强人”之后。
“我和刘医生说的就是莫朗生病到晚期的事!”高捷南冷冷道,怒火已不可遏制地喷溅到了她身上。
但,白冰却是定定看着他,总是虚弱的眼睛不仅没有在逼人的火光里暗下去,反而在黑暗里刹那明亮起来,她难以置信,说话的声音喑哑着有些艰涩:“那天说的就是莫朗?”
高捷南挑了眉,不满道:“那你以为呢?”
“我,我并不是说莫朗得病好的意思,我只是说,”白冰顿了下,又有些怯怯,“我只是说,总算少了一个生病的人。那天刘医生的话,我只听了一半。”
沉默一会儿,高捷南问:“那你以为是谁?”
他声音里并没有半点情绪,似是很平静却带着几分胁迫。
“这是我的事。”白冰却是不畏不惧的冷淡。
“……”高捷南脸又冷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到了距她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车。
没有丝毫犹豫,白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