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过了很多年也没回来,董大倒是回来了,他这时已经开始漂白,做起了房地产生意,除开我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银行的人看到他就笑眯眯的,因为他是他们的大客户。按理说我们应该比以前更加亲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联络逐渐减少,少得有些刻意,他似乎不再愿意提到从前了。
后来他结第二次婚,请了我过去,那时候我已经是雁城小有名气的律师,送了他们一套贵重的银质餐具做贺礼。我知道他结第一次婚时因为太过匆忙简陋所以对新娘很歉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第二次的婚礼出乎我想象的隆重。他那天穿着非常周正的黑色西装,看得出是名家手工缝制的,衬得整个人非常英俊,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爱笑,但是有一种喜气洋洋的味道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把雁城最豪华度假村的整个草坪都订下来,摆了九十九围酒,用新鲜的玫瑰和百合做了一座拱门让新娘通过,最神奇是竟然还有许多白色的鸽子在天空飞来飞去,我看得心里直纳闷,又不是拍吴宇森的电影,要这么多鸟干吗。那个新娘子的裙摆可能有六米长,走拱门时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我也是不会挑时间,去道喜的时候,她正有些狼狈地在布置得美轮美奂的酒店套房里整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让伴娘帮她梳头发,忽然哎呀哎呀叫起来,原来头发被伴娘不小心扯到,雪雪呼痛,伴娘脾气不太好,用扁平大梳子敲她的脑袋。
董大似乎很心疼,命令她不许乱动,又对伴娘说:“别打别打,本来就笨,再打要傻了。”
新娘倒是好脾气,也不介意挨了打,指着电视说:“我们以后的儿子如果这样,我就打他屁股。”
电视里演的是《蛊惑仔》,郑伊健正在带领一群小弟挥舞雪亮长刀到处乱砍。我偷偷看了一眼董大,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鼻子。
那天我借口有事没吃饭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拿了包喜糖,上了车扔了一颗在嘴里,剩下的扔到窗外。我知道以后跟董大见面的机会更少了。这次的婚姻和上次不同,他是真爱他的新婚太太,那个穿白缎子礼服戴小皇冠像公主一样的美丽女子,爱到恨不得把以前的过往全部抹杀,把自己重新换成一个人再出生一次,我开口跟新娘说话他都显出警惕的样子。我和董大的友谊里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往事,可如果连回忆我们都不能再谈及,那我们还剩下了什么?
车窗外金色的阳光晃到我的眼睛,我戴上墨镜,觉得很恼火,生来不是王子的男人喜欢的总是公主,因为她们可以圆他们的梦,但偏偏我这种不是公主的女人很异类,不喜欢在温室里长大的王子,看来这辈子是注定要嫁不出去了。
董翼还真是不怕打击我,当然或许也是为了帮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老二也结婚了。”
我呆了一会:“谁是那个幸运儿?”
他想了想:“好像是他夜总会里的一个小姐。”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为了他想变成公主,凑学费凑到死,他最终娶的却是夜总会小姐,真他妈的什么破事儿啊!回去以后,我把摆在桌上的刑事案卷宗统统甩到地板上,然后把工作重心往经济案方面转,谁真喜欢给作奸犯科的人做辩护,还不如打钱官司,就算不是自己的,看看也好。
想想看也真是悲哀,爱情的花苞还没有展开就已经凋零,简直死不瞑目。
我还在办公室里追忆过往,电话毫无预警地响了,我接起来,那边有人说:“妞妞?”
只是这样两个字,我的胃部却像是给人猛揍了一拳,剧烈抽痛,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
对方温柔地说:“我明天回雁城,如果你安排得过来,希望能够共进晚餐——除非你约了别人。”
我打哈哈:“如果有一束玫瑰,我可以考虑推掉其他人。”
他轻声笑起来:“你这个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
我挂了电话,心情激动,忽然之间就泪承于睫,他要回来了,我这辈子唯一爱慕过的男人——柳源。
第二天下午果真有人送来一大瓶鲜花,有剑兰、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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