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倾听片刻,说:“地脉平静了。”薇香垂下头,微唏道:“槐树的精灵回去重新镇守地脉。所以地脉复归平静。”槐树似乎是赞同她的见解,枝桠摇动,把她的法宝都摇落在地。
“我母亲是槐树精?”静潮哭笑不得地转头望向楼雪萧——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穿着一身款式很不错的白色连衣裙,黑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一挽,如月光般皎洁的脸庞在渐渐绽露的日光下*不可直视。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与黑白无常相似的气息:平和、静谧、安宁——彷若她本身就象征着人类亘古不变的永恒归宿。
“静潮……”风在槐树的枝桠间呢喃,像是亲切的呼唤。
静潮猛然抬起头,犹如真的在槐树中心看到了他的母亲。他焦急地伏在树干上发问:“妈,你怎么会变成槐树精?你为什么说自己爱妖怪?难道我爸……是妖怪?”
树叶沙沙地响着,连薇香也听到了模糊的、温柔的声音:“不,不——你父亲是个人,一个很好的人。但我爱的是个妖,一个槐树精——素皙,我爱他。”这一刻,花和叶都缠绵起来,树荫中有无数个“我爱他,我爱他”在交错响彻,好像要弥补多年失忆间亏欠他的。“可是,可是楼雪萧说‘不可以’……”枝条间的风呜咽起来。
“我是这样说过。”楼雪萧脸色依然苍白,声音苦涩无奈。“因为我知道,你会为他化为落砂。”她说着,苦笑一声:“虽然我知道,却不能说出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绕开这种悲剧。可是一百二十年前,地脉膨胀,你还是为保护他而来,还为他而死。但我没想到,他会为了救你而牺牲自己。然而这不过又是一次悲剧的轮回,任何人无能为力。”
槐树沙沙地响了很久,安妤平静柔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让我失去记忆、忘了素皙,是因为怕我会回来化为落沙?唉……雪萧,你觉得我会为这种‘命运’悲哀吧?你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自己的命运不满。所以你才会越来越痛苦,觉得命运无法对抗,自己只能不断失败,却不能守护重要的人——雪萧,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并不憎恶自己的命运。这结局是我自己选的,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要做这样的选择,不会后悔。”
“你爱这个槐树?那么,我父亲又算什么呢?!”静潮一拳打在树干上,“只有你和槐精之间的感情才重要?你和父亲之间的回忆、我和姐姐,又算什么呢?!”
槐树最低的枝条在静潮头上轻轻拂过:“你的父亲是个好人,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我在忘了素皙的日子里喜欢上他,也不会后悔嫁给他。但想起素皙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这一生,只真正地、深深地爱过一次。素皙也爱着我——不论我们是否拥有躯体、是活在一个人的身躯中还是一棵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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