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她还是个沉静单纯的少女,一个人的时候总爱做着嫁为人妇、相夫教子的梦。她渴望有个温暖的小家,为孩子们缝衣做饭,一辈子就那么简单幸福地过下去。
这种想法对于16岁的女孩子似乎早了点,但一想到母亲去世后冰冷肮脏的家,她就止不住的心酸。
灶台的角落里不知何年何月结了密集的蛛网,家里的被褥早已烂得不经一扯。日子过得越发艰难的时候,父亲又迷上了喝酒。一醉解千愁,而这些醒着的人又将如何面对?
姐姐下生就是弱智,几次被父亲丢到山里,都是母亲哭着捡回来的。印象中的母亲,极为善良柔弱,经常对着傻呵呵啃泥巴的姐姐暗自垂泪。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母亲是郁郁寡欢的,父亲经常打她,因为她始终生不出男孩子。所幸那一年终于怀了男胎,孩子们长这么大才见到父亲的好脸色是什么样的。
然而,分娩的前夕,计生委逐村搞突检,父亲只好连夜驾车送她到外婆家。那夜,风很大,也很冷。母亲臃肿的身躯缩在单薄的棉被里,口里不住地喊父亲停下来。父亲不耐烦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又不是第一回生,娇气个什么!吼过几次之后,父亲也心虚地闭口了。因为那时的山路,实在是颠簸得厉害。
母亲也不再出声了,木然地凝视天上的星星。那个夜晚的星星,很高,很远,也很小,闪着银亮的寒光,就像一把把无情的小刀。
“孩子……”母亲喃喃地喊。
这就是她最后的话了。
从此,这个由脏兮兮的姐姐、尚不懂事的妹妹、酗酒的父亲构成的家,自然地落在了她柔嫩的肩上。她别无选择,她是唯一眼睁睁看清这一切的人。
她懵懂地意识到,在这个苦难的世界上,真实的痛苦似乎更是来自于清醒,正如那个整天傻笑着在外面闲逛姐姐,看起来总是无忧无虑,每天的营生就是捡些各种各样的破烂回来,有一阵还拾了骨头藏在碗柜里。开始她倒不以为意,不厌其烦地趁姐姐不在时把这些偷偷扔出去。直到有一次捏起来细看,才惊觉那形状既不像猪骨,也不像牛羊之类,倒像是……
她触电一样地扔掉手里的东西,失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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