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來看我吗。
可能是因为小姑娘的原因。每个星期去医院的例行检查反而不那么难熬了。做完检查后。我总会去小姑娘的病房里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就是昨天。她的病房里來了一个新的病人。一个年轻人。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他告诉我他是长安市附近一个小县城的。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晕倒在了饭桌上。离他做移植手术已经过去了三年。送來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经过抢救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
我看他也的确有好转。不停地说话。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会儿骂120。一会儿又说自己不想活了。我也就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说话。从谈话中我知道他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父亲。还是家里唯一一个劳动力。
他说。农民就是要靠种地生活的。
可是这种手术后是绝对不能劳累的。上有老母。下有绕膝之儿。怎么生活啊。我问他是妻子送他來医院的吗。他说妻子要照顾家和孩子。老母亲送他來的。
我问他已经三年了。危险期应该早过去了。你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复。
他顿了顿说。沒钱么。我三年前得这病的时候就不想活了。可是我儿子才刚刚出生。我舍不得他。说完。他叹了口气。
护士进來问他要吃什么。他先说不吃。但是在护士耐心的劝导下。他想了想说:让我妈给我买个菜夹馍吧。很快菜夹馍买回來了。他跟我客气了一下就开始吃。
我默默地看着他。他吃饭显得很费劲。脸上表情凝重。目光呆滞。他挣扎着吃了一半馍。看來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他把剩下的一半馍放到床头柜上。慢慢地躺到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想他一定很累了。
突然。我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睁开眼看到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焦急地看着我。那双大眼睛告诉我的是焦急、惊恐、还有一种对生命的眷恋。我赶紧就往病房外跑。大声地叫着医生。闻讯而來的医生马上看瞳孔、人工呼吸、吸痰……
通知家属吧。医生宣布。
他走时是睁着眼的。脸上还能看得到痛苦、挣扎。双眼盯着天花板。眼神凝滞在那一刻。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留恋。这个世界该让他眷恋的东西太多了……
我打了一个寒战。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多少年。可能10年。可能是五年。可能跟刚刚离开的那个年轻人一样。熬不过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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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星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