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已,前程往事,纷至沓来。
意识如同脱缰野马,在浓浓的雾霭中迷失,而自己的魂魄似乎被闭锁在一个幽僻的空间里,而身体却是另一块与此不相干的精赤无力软肉,脆弱得裂裂作痛。
一会儿是身处沙漠里被炎炎的烈日之下的爆晒、炙烤,一会儿又是浸透在北冰洋的海水中,透骨的寒冷锥心刺骨,冻彻心扉。
她就在这扇门的另一边,冷眼看着自己躯体翻天覆地挣扎。
这究竟是梦,还是她真的坠入死亡的圣殿?
那一扇门有着繁复的图案,如同某种徽章,预示着某种最最幽暗的秘密,在她的记忆里莫名熟悉。而她却万分惧怕这扇门会訇然开启,害怕一旦这扇门打开,那一团躯体即化成血水,再也不能凝聚成型。为此,她不停地黑暗中辗转哭嚎,乞求着对方能再给她一次的机会,却仍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生命,在那一刹那里,真的就是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
不知道过了过久,直到有一线阳光照进,她依然完全不能睁开粘稠沉重的眼皮,只能感到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光影,影影绰绰地来来去去。
明悦在重症病房里呆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细管,被各式各样的医疗仪器包围着,已经是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布满了扎针的红点。
直到前一天才被告知已经无甚大障,转入普通病房休养,所有的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她的病房是这所全省最大医院的高级病区,单独的一座大楼座落在住院处的最深处,大楼的背面就是树木葱笼的南山,天气睛朗的清晨还能听到啾啾鸟鸣,
最重要的是她这一层楼里非常安静,除了走道的尽头少数病房里住着几位省、市离休老干部之外,几乎没什么病人。
听每天来给她扎针的小护士说,与她一车的小周与司机小韩都伤得比她严重,一个是伤及内脏,脾脏破裂。一个是伤及腿部,大腿骨折。也在这幢大楼里,但不和她在一层。
只是她一个人每天都是在浑浑噩噩地昏睡着,做了几次脑部检查,能用得仪器都用了,也没有发现脑内有问题,让医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那昏睡不醒,类似植物人的的症状,完全没有医学上指针。
直至有一天她突然悠然转醒,说话、表现、动作全部正常,如同奇迹一般。
“姐姐,你可真是吓死人了。”小护士说,“我们院最权威的脑科专家都被你弄得莫名其妙,,要不是前天突然醒了,都准备请全市的脑科专家集体会诊了。”
明悦只是看着她,微笑不语。
关于病中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只有关于黑暗中那一扇门的记忆一直如死神翅膀的阴影,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抑制不住的颤抖,
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不得而知
所有的医疗设备监控的只是肉体的器官,谁能知道她的灵魂曾经越过千山万水。
也许死亡真的就是所谓的永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