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阳光透过大树的枝叶几乎灼痛了周身的每一寸肌肤,万树德这才看见芳晴姗姗来此。长久不见,女儿比从前更瘦些,娉娉婷婷的带着女人的妩媚。这不再是从前依依膝下守着他爱娇爱痴的那个小女孩子了,万树德心酸的想,芳晴也只是在极小的时候才以那种面目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她便如风吹稻谷一般迅速成长,疏离的站在田坎的边缘。而他,只是在偶而驻足才赞一声好。情份上是淡薄了些,但谁会料世事会变成这样呢?谁会想到有一天这世界会父不父,女不女。一个老男人被社会象蝉一样蜕皮蜕掉,非要如蚂蟥般蛭住儿女肌肤才能生存。是生存,这个权利,向来不是天赋拥有,他得每一分每一秒豁出命的去争方能得到。
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他靠在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盹过去。风这样好,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夏日的灼热而只觉得清凉。是在梦里,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欢畅统治了他的身心。象游回大海的鱼,然后粗暴的,他被人所惊醒。身上所有的空袋全空了,万树德被人当街麻醉偷光所有。或者,他不应该选在树荫深处坐下。可这是大白天,整整一天,应该有人看见,从清晨到黄昏,总有人能瞥见这一幕。可没有人吱声,更滑稽的是,他想如果他看见别人这样,也不会吱声。只能自己掩了面哭一阵吧,这是晚上六点半,边上倒有人围上来。一个清洁工,以世界末日的姿态,站在老万身边大声的讲述她所看到细节。
“报案吧。”有人提醒说。
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而他连电话也不记得。凭着残存的意识,老万跌跌撞撞起身,向芳晴的公司走去。刚刚好,他看见女儿正准备在拐角处踏上一辆小车。
“芳晴。”老万喊。
一个男人从车子里好奇的探头出来张望。而就算要跌倒了,他仍然记得要为女儿留脸面,老万试着向那个男人招手,身子却撑不住的向后仰倒下去。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传来重重的砰的一声巨响。万芳晴呆了足有一分钟,直到老周下车,她也仍然未能抢上去护住万树德。
这是梦。
每到最困难的时候,她总催眠自己,这是梦。
然而一路狂奔是真实的,住院交钱也是真实的。老周握住她的手,坐在急诊室门口,更如梦厣一般尖锐凌厉刺穿所有幻想。
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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