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可若是心里少了一点德,一点怜悯,一点体谅。未必能处得长久,只怕还会有数不尽的伤心要过。”她说毕满脸含笑的向方达生迎上去,“小方。”李明彩喊了一声,然后哭起来。这么老的人哭成这样,芳晴自觉有罪。她一脸想死的表情站在旁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李明彩被殴到万树德昏迷,一个女孩子能经得住几次这样的揉搓。方达生不知不觉眼含怜悯的看着芳晴一阵风似的从自己身边掠过,她跑得这样急,险些跌倒在地,方达生顺势扶了一把,馨香满怀,那是少女独有的味道。方达生以一个男人的眼光上下打量芳晴的背影,一颗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是多巴铵”,他说。他在医院工作,自然熟悉此类化学物质作用的时间长短,沮丧之余,索性放纵自己。医院一干人等皆看他跑前跑后,有眼利的认出来了,“和上次是同一个女孩啊。”有人挤眉弄眼的问:“真是她?”小方表情怅然,叹息道:“原来是她。”
这倒是他第一次认真的,不带任何分析判断能力的去观察一个女人:年轻姣好,善良单纯。他娶了她,照国人逻辑风俗就需要照顾她一家子。家贫女弱,命运到底是把他推上了这条路。方达生默然,继而笃定,对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来说,他早已从十年的修习里熟知如何照顾女性与家庭,有他居中打点,芳晴只觉得事事顺遂妥贴。“还好发现得早。”她心里默念:“高血压,急怒攻心。”有什么是在她们走之后发生的?万树德一直睡着,芳晴也无法张口去问。她坐在急症室里,机械的戮着床单一角。夜那么深,李明彩对方达生说:“小方,麻烦你送我家晴儿回去,好吗?”
“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她被这句话惊得跳起来。雪白的墙壁,刺目的灯光。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在走廊尽头,有三五个男人正气势汹汹围攻一名女医生,保安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哭声,象一曲交响乐在拉幕之前猝然响起,这凄凉的一幕,昭示着死亡,痛苦及与过去的决裂。芳晴怕得整个人都抖起来,李明彩见状益发心烦,厉声喝道:“明天还要上班呢,小方送一送吧。”
来不及反抗,她整个人已如影子一般飘了出来。她向来是循规蹈矩的好孩子,从不知在这个城市夜自有魅力。灯红酒绿,魑魑魍魍,暗夜里涌出的人流,惊得芳晴跌出三丈之外,方达生一把揽住她,这已是今晚的第二次。芳晴觉得他握住自己手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可她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只是流下眼泪。原来似她这般传统及心所有属的女人,亦不能拒绝别人的关心,哪怕明明知道面前这人另有所图。
她乖乖的随小方一齐坐在馄饨摊。鲜香热辣,香气,在冰凉的空气里漫延。坐在芳晴身侧的,是两个屠户。半扇猪肉搁在摩托车后尾,他们大碗喝汤大口吃菜。“要开早市了。”芳晴说。方达生噗的一笑,说:“好。”
“好什么?”
“能吃就好,吃吧,吃完了你还有事要做。”
有医院的帐单要结,有房贷要付。在人生的某一阶段,人会忙不迭的自风花雪月里剥落逃离。现实逼人,一个谈情说爱的恋人远不及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来得可靠及安全。芳晴一颗心绞痛起来,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边接受身边这个粗壮的男人贴心的照顾。
“我来付。”方达生捧杯热茶给她:“再坐一会儿,暖一暖吧。”
夏末,空气中已有初秋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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