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为一个人的妻子,另一个人的母亲。她一定不会忘记,也定会牢牢记得,她年轻时挣扎求生的悲苦,她所受的侮辱与创伤迟早会随同她绵延不断的母爱传递给下一代。
会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是求职中的仓惶还是职场中的人心险恶,都只是求生而已,人最怕的,是来自于家人的背叛反目猜忌与利用。万芳晴既然肯负债为家人购房,想来必定是父慈子孝,祥和安宁。
张清刚把牛奶喝完,瞥了芳晴一眼。
在她年轻的面容里有隐约的恐惧,怕什么,他笑起来。没错,从表面上看,他是听了小胡的劝让芳晴先撤下来做内部营业。可实际上他身边也真需要这样的人,他不肯说出理由,偏要让小胡出头,芳晴自动请令,无非是给一个人面子,给一个人压力。这就是所谓权术,他能活到今天,除能力外,全有赖于此。张清刚呵呵一笑起身离去,眉目间威仪无限。芳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亦不知如何弥补,心头乱跳,好一阵都不能平静。可事情堆在头上,不能不做,众人只见她扑前扑后,不免出声叽嘲。芳晴一张笑脸陪得牙都酸了,“这不算什么。”她在心里默念,比起在外打拼,躲在家里能有一碗安乐茶饭吃就已经很好。虽然没什么钱可拿,但有总强胜于无,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叹口气,忙了许久,这才想起要给家里打电话。还没拨,有人先打进来了。
“哥。”
她喊得这样亲热,倒让电话那头的万骐彰脸红心跳。
怕什么,万骐彰鼓励自己,毕竟欠钱的是芳晴而不是他自个。他三言两语将出差的事情说个大概,然后试探着说道:“芳晴,我们俩见个面吧,哥有事要和你商量。”
芳晴没从骐彰的语气里听出半点眉目,她一如既往的天真雀跃,娇笑着说:“那好啊,正好你请我吃饭。哥,”说到这里她声音压低:“我,我,恋爱了。”
万骐彰心中一喜,“是真的吗?不会要结婚吧?”
他们兄妹向来言笑不忌,骐彰只听见芳晴在那头“呸”一声,然后是卡嗒一响,电话断了。
万骐彰坐在沙发卡座上,他不晓得自己在高兴些什么。
芳晴有男朋友了,也就是说多了一个可以帮忙还债的人。钱,四万块钱,当初若不是瑶瑶和他争意气闹分手,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就把这存下准备结婚的钱借给二叔。搞得是两袖清风,现在好了,要结婚先讨债。
万骐彰啼笑皆非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他休息一阵,随后拧不过万树德的强令喝逼,答应现在就起身出发去拜见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