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微微笑道:“贤侄客气了,你我是一家骨肉嘛,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只是,务必和你父王说明,这郭解心狠手辣,手段歹毒,而且帮凶众多,一定要多多的发兵擒拿才行,否则一旦失手,不光你父王,连你也可能受害!还有,一定要在三日之后,才可行动!切记,切记!”
“侄儿记住了,伯父放心!”刘爽感恩戴德地说道。
“好!”刘安笑道:“天也快亮了,伯父就不留你了,快快回宫,找你的父王去吧!”
天的确快亮了,郭解见再也打听不到什么,便趁着下人们还没有起身,窜下了屋顶。刘安把郭解的身世推出来的用意,郭解简单想了一下,便了然于胸。
刘安当然不会忌讳郭解的出身,非要告发他不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势力的罪臣余孽而已。郭解在这局中只是一枚棋子,促成刘安大事的棋子。刘赐如果当真听了刘爽的话,大举发兵捉拿自己,这动静一定会被朝廷得知。诸王用兵,那是很敏感的事情,自己再把玉玺向上一送,朝廷定会认为刘赐在造反,少不得派兵前来镇压。如此一打,衡山国除,刘安少了一个背后掣肘的大患,他将来谋事,北上起兵伐汉之时,便不必担心刘赐会在南方捅自己一刀。而且,倘若朝廷此次用兵庞大,内防空虚的话,却是个提前起兵的好机会。日前刘安在晚宴上,当着刘赐的面,把郭解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之事抖了出来,其用意原来在此,郭解想明白此节,心中不免又是叹气,又是沮丧。
一定不能让他的奸谋得逞!郭解的心彻彻底底地变了。此刻他想的是一路热情款待自己的大汉百姓,想起了公孙献,卫青,还有他的羽林郎兄弟。黄河渡口,舟子的船歌悠然在耳际响起:“黄河黄河莫奔流,奔流东去兮不回头。君不见,古滩头,豪杰草芥一同休!”黄河岸边无尽的荒冢依然宛在,郭解不想有更多的无辜埋入其中。
岩鸽!郭解猛然想起。还有两只岩鸽放在自己的房里呢,自己已经不能再回来馆舍居住,岩鸽无人饲喂食水,一定会饿死的。他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从笼子里取出鸽子,喂了一些米粒肉屑,然后把它们放飞了出去。去吧!最好能回到自己的家,你们的伴侣儿女都在家里等着呢!就算找不到家门,总是能找到食物的,也比关在这里活活饿死要好!郭解默念了几句。
郭解正要出门而去,忽见院子门外人影一闪,却是刘安走了进来。他来做什么?郭解来不及细思,他一闪身回了卧室,登墙窜上屋顶。榻上低垂的帘幔,恰恰把他密密实实地遮掩了起来。郭解找了根椽子伏好,透过帘幔的纹隙,他看到刘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安手捧玉玺,满脸狞笑:“谁也想不到吧,我会把玉玺藏在一个私逃的侍从房里!哈哈哈!寡人实在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