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25
第四阙正及夏妍
微风吹响珠帘,荷花正盛。
那日荷花湖上湖心亭中一舞,如今只在帝台城中,满城传赞。
粉莲罩纱灯下,在秋香色锦缎上刺挑着繁花千堆,彩蝶纷藏于花间,如花离魂。
一针慢过一针,仍是繁杂的看不出头绪来,紫辛仍静静看着,低鸿有些走神,碧露却不由叹道:“实在是太难了,碧露怕是学不会的。”
蝉儿轻笑道:“这本也不是一日的功夫,何况若是无心于此,却也当真无趣的很,你们只怕都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便都回去歇息吧。”
三人便都起身告辞,一同慢慢走在花径上,低鸿对紫辛笑道:“紫辛姐姐今天给王妃送的玫瑰香酸梅汤真好喝,若不是今日也来拜见王妃,只怕在这王府里住多久,也都没有机会尝到呢,只是妹妹没有这个口福也罢了,如今暑热,姐姐手艺这样好,怎么也不给王爷送去些呢?”
紫辛默然,只不想理会她,碧露却冷道:“你的舞跳的也很好,怎么不去跳给王爷看!”
低鸿闻言却不气恼,只笑道:“王爷如今得了绵蛮,舞姿之妙,妹妹自叹弗如,合该被冷落,只是碧露姐姐歌喉婉转,怎么也不见幸于王爷呢?”
碧露气的身上微颤,只被紫辛拉住,未及开口,只听耳畔忽然一声琵琶,云停风止,三人此时正走到花径尽出,可见荷花湖畔的夏州阁,碧露一瞬就白了脸色,紫辛见着碧露神色,轻声一叹,唯有低鸿仍是笑。
“画堂春昼垂珠箔,卧来揉惹金钗落。簟滑枕头移,鬓蝉狂欲飞。笑拖娇眼慢,罗袖笼花面。重道好郎君,人前莫恼人。”
遥遥夏州阁上,隐约可见那人云鬓柳腰,琵琶在怀,绛唇闪烁,声音犹如黄鹂千百,正是一曲菩萨蛮。
“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面发娇嗔,碎挪花打人。”
三人站在湖边,莲红水绿,月白云墨,又是一曲菩萨蛮。
“晓来中酒和春睡,四支无力云鬟坠。斜卧脸波春,玉郎休恼人。日高犹未起,为恋鸳鸯被。鹦鹉语金笼,道儿还是慵。”
紫辛仍是静静的,低鸿掩唇笑道:“这样不害羞!这样的曲子,碧露姐姐怕是羞于出口的,怕也只有她了,不过这歌声——碧露姐姐也要认输了呢。”
紫辛闻言冷冷看着低鸿,碧露死死盯着远处的夏州阁,整个人都微微抖着。
“罗裾薄薄秋波染,眉间画得山两点。相见绮筵时,深情暗共知。翠翘云鬓动,敛态弹金凤。宴罢入兰房,邀人解佩珰。”
低鸿笑道:“罢了罢了,我可听不下去了,只怕下面更露骨的她也唱的出口的,两位姐姐,我先回了。”
低鸿刚离开,碧露便落下泪来,紫辛见了,心中酸楚,只是无言。
晨起推窗,湖上有微雨,荷花如浴。
用过早膳,蝉儿仍是临窗刺绣,灵儿叩门进来,送来几封书信,一一看过,如今朝中,竟仍是平静,安荟王府虽未有回信,但中虔当真沉得住气。
蝉儿微微一叹,只是仍未有大哥的回信,不免便有些轻忧。
细雨渐停,碧露她们便又过来请安,蝉儿正是心忧,便想叫灵儿去告诉她们今日她不舒服,不想见人,绿儿又进来道:“王妃,绵蛮在门外求见。”
手上针线一顿,微微迟疑,蝉儿轻声道:“请进来吧。”
今日晨起,中然便被皇后召进了宫,不想绵蛮竟会此时前来。
碧露等三人先拜过蝉儿,绵蛮方缓缓步进房门。
绵蛮竟是独自而来,未带一个婢女,甚至连伞也不曾撑,微微湿着头发和衣裳,慢慢走到近前,一身姚黄牡丹蜀锦长裙,鬓上素白牡丹银钗,弯身一拜,芳香四溢,不是任何一种熏香,竟是体香缭绕,随着她弯身起伏,如蝶舞随花,只是一个弯身,竟有缤纷之意。
抬首之时,脸庞微湿,更添美色,饶是碧露等人已见过了绵蛮,仍不甘的会心中惊艳。
蝉儿却应是初次见到绵蛮,虽未出声,舌尖却不自觉滑过这个名字,绵蛮,世间女子能有的美,她几乎都占尽了,梨花肤色,柳眉杏眼,桃颊樱唇,那一双杏涡,春暖波溶,如荡人心,果然盛着的是满满的祸水。
“王妃入府多时,绵蛮早该来拜见,只是身子一直不见好转,拖到今日方来拜见,还请王妃恕罪。”
蝉儿淡淡应了一声,淡道:“你既是身子不舒服,也不必如此多礼,灵儿,去取我的魏紫云锦披风来。”又对绵蛮道:“你既是喜欢牡丹,我这件披风是新做的,随我陪嫁过来,便送了你吧。”
绵蛮难掩惊色,接过披风,蝉儿道:“你身子不好,便回去歇着吧,一会王爷回来,若在曲晴轩见不到你,只怕要担心的。”
绵蛮似是欲语,她独得中然宠爱,本以为这王妃无论如何都该是嫉恨而刁难的,却是如此寻常相待,如此的不在意。
绵蛮只想再做试探,只是见了蝉儿淡然神色,只好一笑,再拜道:“那绵蛮告退了。”
绵蛮离开后,低鸿笑道:“只说自己身子不好,整日里舞着也未见哪里不好,昨夜还在夏州阁中高歌不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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