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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阙 小庭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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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杏花道:“一碗清茶博王殿下便解了连城碧玉,那这满瓶杏花殿下可是倾囊而出了?”

    蝉儿说罢便有所指的看向中然腰间的金丝鱼袋。

    众人笑开,连叶词等几个正奏着弦乐的女子也忍俊不禁,连乐音都好似痒痒的惹人笑,中然也笑,竟真的伸手解了鱼袋,被心诚夺去然后袋口冲下的抖了抖,果真是空的,不禁开口取笑。

    中然却不肯坐以待毙了,笑道:“那又是何人金鞭留当一杯酒?”

    心诚不防中然突然发难,一时语塞,众人心知,小庭中又是一阵笑。

    无伤添了水,沏好今日第三盏茶,茶香浓郁烧人味蕾,连那乐音也随之浓郁起来,翠钿琵琶不歇,紫玉萧急追,一声声刚刚缠绵便又分别,求而不得,真是恰似相思苦,苦如杯中茶,苦不堪言,却是心中悬悬念念,兜兜转转,就着茶烟呵气,如此苦涩,却让人忍不住一饮再饮,一再追思。

    “我是不是来的太晚了,无伤大哥可留了杯茶给我?”

    一个豪爽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看去,只见那人也同晚风一样从二楼栏杆处一跃而下,容色俊美,言行笑语却极粗放,正是子楝。

    子楝向中虔和中然施过礼,无伤正煮好今日第四杯茶,淡了苦涩,竟有甘甜之意,煎煮这许久,熬尽多少滋味,才终于品出的一丝甜意。

    无伤便取了一只秘色瓷茶盏为子楝斟了一杯茶,笑道:“怎么来的这样晚?”

    “宫里面换班,孟筹淳不放我出来,好容易等到今日午后,我又拐去中瑾那里,中瑾说写曲到紧要时候怎么也不肯出来,磨蹭了这好半天呢,也没将他拉来。”

    “你在操什么心啊?”蝉儿小声嘟哝着,偷眼看向叶词,“中瑾哥哥就是不来,有叶词姐姐在,这好茶哪里还能少了他的?”

    叶词和蝉儿离得极近,别人未闻,她却隐约听了,不觉绯红了脸,瞪了蝉儿一眼,心中一动,怀中琵琶险些弹错。

    子楝接过茶盏,一盏好茶被一饮而尽,竟又将茶盏递给无伤,众人见了都笑,无伤也笑,又为他斟上一杯,子楝又是一口饮尽,然后才皱眉道:“这茶好苦啊,还是那年在山中小居时用龙舒茶鼎煮的茶最好了。”

    蝉儿闻言忽然抬首看向子楝,笑意微冷。

    心诚笑道:“子楝,就你这般解渴喝法,还能喝出什么是好茶来?”

    子楝不服,刚要回嘴,蝉儿抢先道:“二哥你那饮牛一般的喝法,原来竟然还有取笑别人的余地?”

    众人都笑,春风也在庭中枝上窃窃私语一般,欢笑流连,欢笑之后,满庭茶香,小池新绿,小青砖上落了几片杏花。

    无伤终于煮好了今日的第五杯茶,浓极之后的淡薄,茶味之薄甚至竟能品出泉水原味。

    小庭春草,满载芳意。

    春日新茶小宴,只五杯茶便成一席华筵,满庭的茶香春色,青涩开端,层层浓淡,苦涩又带了甘甜的茶味,无尽平淡的收尾。

    客人离去,侍女也退下,小庭院中,便只剩叶家兄妹三人,同样的一身兰花纹唐草白衫,三人静静的坐在庭中,茶香未散,仍是熏人衣裳。

    放下手中茶盏,缓缓抬首,三人眉眼各不相似,然而那一种雍容如画却又如此神似。

    许久,蝉儿淡淡的笑了,又是许久,无伤走至书案旁,收了画,似漫不经心,淡淡看了一眼蝉儿的绣楼。

    心诚霍地站起便向绣楼走去,却被蝉儿拦住。

    心诚皱了眉道:“蝉儿,我们是为你好,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蝉儿冷冷笑道:“宾主尽欢,现在只剩我们兄妹,有话不妨直说,二哥的部下昨夜起便在这庭外埋伏了吧,做哥哥的竟然带人来围攻妹妹的绣楼,真是闻所未闻。”

    一语既出,四合花树后兵甲隐约,肃杀之气顿现,花落满庭,不是被风摇落,而是被锋利兵刃萧杀的漩涡生生逼落,无端祸事,无辜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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