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诗写的是征战在外的士卒,因为连年征战,身心悲苦,想到与妻子临别时的画面,和生死不离的誓言,哀叹无缘相会,亦无法践行诺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莫紫嫣读到这一句,几乎已声泪俱下,这首她在高中时,便已烂熟于心的《击鼓》,此时读来,才真正品出它的意境。
犹记得,她与他定情时的誓言:
“项大哥,我愿用百世流离,换你一世长安。”
“不,我宁用千年守候,换你一世欢颜。”
“此生不弃,生死相依……”
夜幕低垂。
闷热的彭城,却让女人的心里阵阵发凉,她打发走了所有侍者,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拒绝烛火的光亮。
紫宸殿中,一片漆黑。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闷哭得彻天彻地,却硬是咬牙不发一声。
哭,是因为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闷,是不想被任何人闻到她的痛。
有一种痛,叫做坚强;有一种爱,叫做割舍。
坚强做防备,是强给外人看,却并非是她没有脆弱,亦并非她不会痛。
那些能淡漠悲喜的人,不是因为心中强大,而是因为心已死去。所以再大的悲喜,亦不会惊□□滴涟漪。
可她的痛,却是生生地撕裂。
因为她让出的是——毕生所爱。
“丫头,丫头……”门外想起了亚父朗朗的声音。
莫紫嫣忙下意识的去擦面上泛滥成河的眼泪,脑中却想着如何拒绝亚父:“亚父,嫣儿睡下了。”
这囔囔的鼻音,又怎能哄得住精明的亚父。
“诶,这才几时,怎得就睡下了?快起来,陪老夫喝两盅。”
喝酒是假,担心她才是真。亚父一片关心,莫紫嫣自然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快速的收拾一下心情和衣装。
莫紫嫣敛容,缓缓开了门。
“怎么不点烛火呢?”亚父边说着,边端着酒菜进了门。
殿中豁然一亮,竟不知何时小雅也进了门,很快点亮了烛火,寝殿内陡然恢复光亮。
莫紫嫣正要开口问话,看到小雅接过亚父手中的菜盘,又一一摆放在桌几上,便明白了她是与亚父一起等在门外的。
准备好碗箸,倒出了两盏酒,待二人落座,小雅便躬身退了出去。
“哭痛快了?”亚父看了她一眼揶揄道。
“哪有。”莫紫嫣侧过身,用袖子遮了遮眼睛。
“咦,瞧这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亚父举起酒樽道:“倘若真能遮得住红肿的眼,遮得住心事吗?”
“唉……”不等莫紫嫣说话,亚父又长叹一声,道:“老夫真是不明白,你这傻丫头,明明心里不舍,却要这般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这般不分彼此,将自己所爱拱手相让,人家未必感激你分毫呦。”
“我并非需要人家感激。”莫紫嫣淡淡道。
亚父自饮一樽,问道:“难不成是效仿‘娥皇女英’?”
莫紫嫣摇头不语,却是泫然欲泪。
“好好好,老夫不问了。人老咯,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爱兮恨兮。丫头陪老夫喝几樽,如何?”亚父端起另一支酒樽,放在紫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