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盼的民富国强?如今依然如此,复位更有何益?”顿了顿楚天舒又缓缓道:“爹爹,对于复位之事,你怎么看?”
楚文定站起身来,面对着窗户,凝视着外面的黑夜道:“舒儿,你怎么看?”楚天舒见父亲并不直接回答他的话,心想必是爹爹也不甚同意复位之举,不妨将自己的所想说出来,让爹爹看看到底想的正确与否,想到这儿,楚天舒道:“以孩儿浅见,颇不以复位为然!”楚文定一听楚天舒直截了当对复位之举加以否定,心里颇感惊讶,不自觉“哦”了一声道:“如何个不以为然,你倒是说说看。”楚天舒道:“复位之举,有四害却无一利。建文已然心死,若如强其所难,即便复位事成,其定然无心国事,此国家之不幸也,此一害也;永乐虽暴虐,然而其雄才大略,更是天子守边,保得大明天下安稳犹如泰岳。若如行复位之举,蒙古必会犯边,只是边关百姓为异族铁骑践踏,此二害也。举大事,势必要再烧战火,永乐靖难之火刚刚熄灭,建文复位之火就已燃起,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便是在所难免,苦的还是老百姓,此三害也。近闻江湖中多有欲借复位之事而生事者,到那时,江湖纷乱,再兴杀戮,武林势必要陷入血雨腥风之中,此四害也。有此四害却无一利之事,行之何益?”
楚天舒此言颇有质问其父的意味,然而这些话让楚文定听来,却是无比的欣喜,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十八岁的儿子在江湖上走了短短三个月,便有了如此的见识,他自是高兴万分。其实说实在的,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五十多年的生活阅历岂能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见识广博?然而这一切却是师父托付下来的,师父为了让自己尽心尽力,竟不惜将毕生内功传给舒儿,既是如此,自己又怎能不殚尽竭虑而为之呢?适才楚天舒的话让他看到了儿子善良的一面,慈悲的一面,这是一件多么让他自豪,让他开心的事啊!大丈夫当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岂能为个人的恩怨而陷万民于水火?
楚天舒见其父一直面朝着窗户,并不言语,心里倒有些不安,忙说道:“爹爹,孩儿见识短浅,想事不周,您也不必气恼。”楚文定微笑着回头盯着他看了良久道:“吾儿所见甚高,为父怎会生气!你能放眼四方,为天下苍生想,这是有志者所为,男子汉正当如此。关于复位之事,为父岂又能不想到这些,然则此事牵涉甚广,非你我能左右。不过吾儿放心,爹爹料定此事必不可行,眼下虽在紧锣密鼓筹划,最终必也难逃夭折的结局。你我暂且不要理会事情的成败与否,想当想之事,做当做之事亦可,其余的就不要费心了。”
楚天舒听得楚文定居然也甚是不赞同复位之事,心下一阵狂喜,一则是为自己和爹爹所想一样,心中自不免窃喜一番,二则既然爹爹不赞同复位,以后便可以不去做那些违心之事。后来听爹爹说要想当想之事,做当做之事,这自是在暗示他要想一些恩泽天下百姓之事,多做一些有利于江湖道义之事,既是这样,那以后行事自不会再受复位等事的羁绊。想到这儿,楚天舒心里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楚文定又道:“不过,这大报恩寺还是要去的。永乐帝既是明主,那么他就不该掩盖身世,欺骗世人。嫡出也好,庶出也罢,焉能为了皇位而将伪造身世?夺侄帝位便是不忠,将自己的生母弃之不顾便是不孝!如果咱们能探得真相,必要将之公布于天下,让永乐这个不忠不孝的皇帝尝尝自己所种的恶果。”
楚天舒知道爹爹虽然对永乐的种种造福百姓之举甚感钦佩,然而对他夺位一事依旧是耿耿于怀。不过又想,爹爹说的是,永乐即为一国之君,必当为天下苍生之表率,这不孝一事却是过分之至,有必要将此中之密布告天下,以为后人之警示。想到这里,楚天舒道:“爹爹所言极是,不过此事当隐秘为之,不可太过张扬,亦不可让更多之人知之,否则后患无穷。”楚文定道:“这个自然。少有不慎,极有可能导致天下大乱,不得不谨慎为之。”他说此话之时,面色凝重,显示顾虑重重。
楚天舒道:“不知爹爹计划何人参与此事?”楚文定道:“现下就只有千里神手杜行良和你谭伯伯做咱们父子的助手,余人皆不知此事。”略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苏小姐去去也无妨。不过据说这大报恩寺中机关重重,我等既不能损坏其中的机关设计,又不能触动机关为之所伤,因此最后进的寺中之人必须要轻功非凡,内力超群,算了算去,非你我莫属了。”
楚天舒见爹筹划的如此精细,便略觉的宽了些心。他知道爹爹之所以不愿让其他人进去,实则是为大家好。毕竟此中涉及到的是当今皇帝的秘密,一不小心便会落得家破人亡,甚至是天下动荡,不可不慎。既是是自己父子二人也是担着天的干系,想起来,便又让楚天舒忧心忡忡。
楚文定见楚天舒眉间或展或皱忽喜忽忧,知道他在为此事担心。便站起身来,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道:“舒儿不要担心,此事爹爹已经筹划好了,万事已然俱备,然则进的寺后情形如何便不得而知,还望舒儿好好休息,明晚助爹爹一臂之力。”楚天舒道:“孩儿定会好好休息,爹爹也早点歇息了吧。”楚文定点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