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长庚倒也不恼,唇角一勾,眼眸里浮出几分温柔神色来。只是车厢太暗,宫佳南曦也不去看他,倒也没有察觉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来。
“你叔父酒量很好。”
他没有丝毫要放开宫佳南曦的意思,宽大的手掌捏住她细长的臂膀。酒气夹杂着檀香气息,混杂在空气里。漆黑之中,只有车窗里透进来的些许光亮,彼此的一双眼眸灼灼。
“他不是。”
宫佳南曦面色突然沉下来,口气里带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眼眸里开始浮出赤红色,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又好似那些隐忍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炸伤有qing人。耳旁尽是车辙滚过青石板地面的铿锵声,冬日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万物萌生,大地开始恢复生机。北周街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她用力挣脱开玉长庚束缚自己的手,大红色宫袍的领口微微歪向一边。
那副模样,倒是像极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宫佳南曦面颊滚烫,面色绯红。不知是饮酒的缘故,还是生气的缘故。宽大的袖袍蜷缩在手腕处,耳垂上缀着的,是水晶石打磨成的棱角分明的实心体。那晶莹剔透的小巧玩意儿,随着马车行走的节奏轻轻摇晃着。
玉长庚不说话,整个车厢便都静下来。酒力发作,眼前又守着佳人,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这么轻松舒心过。今日在宴会上,宫宇故意试探他的口风,只是如今看宫佳南曦的态度,她是断然不会再与宫宇有和平共存的那一刻的。转念想想也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且不说宫佳南曦,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父母,生活,北周,身份,他几乎毁了她的一切。也实在没有资格得到原谅。
“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么?”
玉长庚突然拉了她的手,狭长眼眸里露出的一抹紧张神色,他面上见了几分绯红。马车依旧继续前行着,似乎是有意走的慢一些。车子四个角上悬挂的宫铃在夜风里泠泠作响。安逸如芙蓉城。
只是这一刻,宫佳南曦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了。她的皓腕被牢牢握在温暖手心里,宽大的袖摆微微展开,在略显窄小的马车内,这一身华服和两个人,以及两个人的身份都显得十分拥挤。必须踹下去一个才好。
宫佳南曦定了定神,半抬起手臂撑开车窗。另一只手被玉长庚握的紧,她也索性不去挣扎。夜风吹进来,凉风打在面上,缓解刚才的满脸滚烫温度。空气里的酒气和檀木香气混合在一起,清亮的风涌进来,驱散空气里的暧mèi情愫。
抬起头,她看着面前俊美异常的一张脸。玉长庚那张脸与梦挽歌那张脸都算得上是十分漂亮的,只是梦挽歌长的白白净净,特别是一双眼和唇角边那对恰到好处的梨涡,真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玉长庚虽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斜飞着,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莫名压抑。虽然他见不得比梦挽歌大几岁,可身上那股子老成尊贵的气息,怕是到八十岁也消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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