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整个芩州最过繁盛的一季莲花,莫过于柳府那满池盈盈芙蕖,就连最为败落的一处院落也萦绕着荷香缕缕。
坐在太师椅上的柳彦澈,正细细品着上好的七月荷,身边是凝霜抱着柳月琴,愁容满面地拨拢着。眼前院落萧索一片,旧日种的那些花草因无人打理,各自枯败。残余的一些草木,在过午的阳光下,也看着奄奄一息。
“为博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凝霜,你这琴弦凌乱,莫非也是为了博我一顾?”
听着调侃,凝霜拢住琴弦,朝院落大门方向瞧了瞧,低着头不吱声。
纵然是朱门深闭,还是听得见外面的纷乱噪杂,有东西打砸之声,夹杂着哭叫哀求之声,着实不是个听琴的好地方。
“启秉大人,柳氏携幼子叩拜求见。”
大门开了半扇,有侍卫走进通秉。听到幼子两字,柳彦澈的眼皮跳了跳,并没有立即回答,徐徐呷了口茶后,将茶碗放在身边的桌案上,对凝霜道:“折腾得差不多了,把东西摆上来吧。”
凝霜放下柳月琴,解开放在身边的一个素色包袱,里面是三个牌位,她依次将它们在桌案上放好。
“让他们进来,你们都出去门外守着,这家除了这个院子,要给我抄得干干净净!”
门推开了,跌跌撞撞进来的是披头散发的柳氏,扶着她的正是柳家的幼子,柳子轩。柳氏抬头看了眼柳彦澈,扑通一声,扯着柳子轩就跪下了。
开口闭口的,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求饶告命声。柳彦澈抄着手,眼皮耷拉着,只把远处浅金的天光敛进眉目,还有的就是他垂手叩拜的弟弟。
杨思远一个图谋造反,算是断了杨家的命脉了,柳姓一族趁势反扑,借外患之际,剪除自己最大的敌手。由于杨洌大义灭亲之举,萧烨打算先留下这条狗为自己卖命。不过,其余早已鸡犬升天的杨派众人,便没有这个幸运了。
这倒也省了柳彦澈的麻烦。不过几个折子,芩州的杨太守就举家被抄,子嗣一律充军或流放。当然,他的妹妹,也就是柳彦澈的大娘,自然也无从幸免。不过是折子多添了几笔,柳彦澈就给自己那个曾经的大哥戴了顶不轻不重的帽子,压得他们一家不死不活。
是的,不死不活。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柳彦澈不自觉地竟笑出了声,那逼人得寒意惊得柳氏停了哀号。
“大人……大人开恩啊!饶了翰绎吧。他舅舅的事情,真的与他无关啊!他是清白的啊!”憋了片刻,柳氏抖声再次为自己押在芩州府衙牢狱的长子求饶。
“大娘,”柳彦澈的眼皮抬了抬,笑道:“你这话可就错了。大哥是清白的,我自然知道。可是大娘你也晓得吧,我会因为大哥是清白的,就放过他吗?”
柳氏愣了愣,抬脸惊愕地看着柳彦澈,接不上话来。
“怎么?大娘听不懂?”柳彦澈起身,踱至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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