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之哑然,好一阵,方慢慢退开了几步:“叔父说得对,没有错,没有错。”
“少主……”
“我太过偏激了,叔父说得对,杨先生您接着说吧。我想先出去走走。各位,失礼了。”
杨思远点点头,接着道:“那么,我建议入京之途,我们兵分两路……”
在杨思远低沉的讲述声中,韩易之走到了屋外。冲几个守夜的侍卫示意无需跟随后,便独自步回了自己的居所。刚踏进外屋,抬眼就看到琴音正笑吟吟地坐在桌旁,脚边的风炉上一锅米酒正冒着热气。
“琴音姐你今天怎么没去?”韩易之捧着酒碗问道。
“去见那个杨思远?我可真是敬谢不敏了。”说着,琴音干下半碗热酒:“再说了,若是我也得耗在那里,谁来陪你小子借酒浇愁?”
“……”
“想必他们今天也会告诉你了,这廷变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我明白的。”韩易之为自己又满上一杯:“我明白的。”
“你可少一点愁眉苦脸吧,”琴音不满地用筷子头戳了下韩易之:“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每个人也是把命押上来了!廷变一旦未成,能保住几个人的命都不知道。那下一步棋,有没有命下,还非定数!”
韩易之点头,又点头,捧着的酒碗却端不住了。
离乱,他是一路看过来的。那一场苍琅之变,明明是皇室间的争斗,可真正深受其害统统都是无辜的人。从平京流落到芩州的年岁中,看过多少饿殍横尸,多少断壁残垣,多少死别生离。而今,这一切都要重演,自己则荣幸地成为了那个起因。
“琴音姐,你说得对,一切都还非定数,只有这场离乱是注定的了!”
长叹一声,韩易之将酒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白色的酒汁四溢横流。
“也许吧,这场离乱是注定了。”琴音轻声附和着,又拿出了一个酒碗满上:“那么,在起程前,就多陪你琴音姐我喝一杯吧。”
屋外,肆虐了整个冬季的北风渐渐停息了,而这杨柳之庭却似乎将等不来东风拂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