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点了点头,“不错,是的,他还是个书迷呢,每天午夜十分都会赶来茶馆听书。”
大姑娘说道:“是吧,你看他像有钱人么?”
老爷子眼珠转了转,裘太平气质虽然不俗,但他穿的衣衫着实是粗陋,猜想应该不大可能是有钱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生松了耸肩膀,“是这样的,我们新找那个王管账,这阵子看病花了不老少银子,我问他讨要,他推说金蝉寺有个裘太平的,是他结义的兄弟,很是有些钱,他这些日子看病花费的银子,悉数都可以找姓裘的报销,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爷子呆住了,脸上那神色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不过这种惊吓却是因为欢喜所导致,“王管账的说裘太平是他的结义兄弟?”
大姑娘不疑有他的点头,“是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老爷子面目扭曲的模样好生狰狞,不由担忧的摸了摸老爷子的头,“爹,你怎么了?嘴巴张得那么大,塞三个鸭蛋都绰绰有余。”
老爷子哈哈大笑三声,一张老脸简直开成了一朵喇叭花,“没事,没事,爹高兴,爹高兴的。。。。”
裘太平是王动的结义兄弟,那么他毫无疑问和王动是一起出来的!他们肯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能去那地方的,都不是平常人。
我家姑娘可真是好运气啊。。。
转念想到花生要嫁人了,心里没来由的空荡荡的,又忍不住泪涟涟的。
大姑娘大皱眉头,老爷子脸上那表情似喜似哭,莫非像是中了邪?
“爹,你那神情不像高兴啊。。。”
老爷子呜呜的擦泪,“没,爹是高兴呢。。。”
花生心下狐疑,一双明秀大眼在老爷子脸上仔细搜索,连最细小的皱纹都不放过,可惜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末了只好放弃,懒懒的说道:“你高兴就行吧,我得赶紧找个人把姓王的这封信连同他的信物送到金蝉寺交给那个有钱的兄弟要点银子来使。”
她正准备要出门,却发现老爹一双铁钳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的胳臂,前一刻还笑得好似一朵大喇叭花的老脸这会儿又变了颜色,两只老眼闪烁精光,活脱脱一只算计人的狐狸,“不用找人了,你自己亲自跑一趟不是更好?讨债这种事,遇到难缠的主儿,跑腿的小厮可不见得管用。”
花生想想也对,就决定亲自出马去金蝉寺找传说中的那位姓王的结义兄弟裘太平。
等她带着朝恩奉恩出门,老爷子在家里给菩萨烧高香,“恳求菩萨老爷开天眼,保佑花生妹子和裘太平王八瞅绿豆,两厢对上眼儿。。。”
妻子林氏正好进门给老爷子送暖炉,听到这一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软软问道:“老爷前阵子不是才满心盼着王管账的和花生妹子对上眼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天了?”
茶馆那个有名的神秘人裘太平,她也有所耳闻,但是了解不多,也没见过。
老爷子插好高香,接过老妻手里的暖炉,躺到柔软暖和的太师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王管账是文生,脑子里边弯弯道道不少,花生妹子跟了他我不大放心,但裘太平却是习武的,一看就是个实心人,身材也高大,做丈夫是最好不过。”
林氏笑了笑,偎依在老爷子旁边,掀开他腿上的毛毯,轻轻揉捏他膝盖,试探着问道:“老爷,说道那个王管账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老爷对他好似尊敬有加?”
别的不说,单单看老爷亲自为他布置小阁间,就可以看出端倪。
她嫁给老爷将近二十年,印象中能得老爷亲自安排住所已经是万分了不起的待遇,亲自布置房间,王管账的还是头一号。
老爷子锐利的老眼闪过一线微光,沉吟片刻,淡淡说道:“他什么来历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一句话,他眼下住那楼顶的小阁间,我就是布置得再富贵十倍,他也有资格住就是了。”
林氏陪笑道:“可真是个贵气人。”温顺的没再言语。
倒是老爷子自己养了会神,突然想到个问题,登时打了个激灵,从太师椅子上一跃而起,险些撞翻正伏在他膝盖上瞌睡的林氏,“万一花生妹子看上裘太平,人家却不待见她,这可怎么办?”
林氏笑着宽慰他老怀,“老爷放心,我们花生的容色虽然说不上是举世无双,寻常人家的姑娘却也是比不上的,更何况还有庆丰园做嫁妆,姓裘的哪有看不上她的道理。”
一席话说得老爷子略感安慰,这才又安心躺下,絮絮叨叨道:“花生妹子啊,从十四岁到现在,你相亲不下五百次,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每次失败老爹都帮你总结经验提高修为,三四年下来,你就是头猪也该修炼成人了,所以今次可千万要争气啊,无论如何不可再让老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