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像是被火烤,一会儿又像是被冰镇。身边似乎人来人往的,梦也是乱七八糟的。醒过来时,已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了。四周都是黑蒙蒙的。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喉咙生疼生疼的。头重的很,晕是不晕了,就是太阳穴发紧。扭头看看,庄恒不在身边。我撑起身子,想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不料水杯没摸着,倒碰倒了什么瓶瓶罐罐的,乒乒乓乓一阵响。“蕴茹!”庄恒从与卧房相连的露天阳台外赶过来,顺势扭亮了一盏小壁灯。“怎么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的很吗?”他一边扶着我,一边在我腰后垫上枕头。“来,喝点水。”说着,他将备好的水杯递到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然后摇摇头。
“什么时候了?”我问。
“三点多了。”他坐在床边。
在晕黄的灯光中,我看着我的丈夫。记忆中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这样打量过他了。不知从何时起,我这永远都那么英姿勃发,温和淡定的丈夫居然也让皱纹爬上了额头,居然也已两鬓染霜、银丝点点。他皱眉凝视着我,我有那一瞬间的冲动,伸手去为他抚平,不成想,我们的手在同时举起时相触,他迅速的握住了我的。
“蕴茹,”他唤我,有一点点难以置信的喜悦。“要不要吃点什么?叫他们煮点粥来?还是,”他微微靠近了我,带着点笑意道,“我去给你煮?”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在美国那会儿,我不舒服闹着不肯吃东西的时候,他总会亲自下厨煮上一碗香喷喷的白果粥哄我吃。是有好些年不曾动过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不要,我吃不下,胃里怪难受的。”我道。
“那叫崔炯再过来看看?他就在客房住着呢。”庄恒伸手覆上我的额头。
“不要。”我大大的白了他一眼。这人,醉个酒还把人家崔炯给召来,小题大做不说,崔炯见了我还不得训死我。没得丢脸死人。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复又沉默。停了一会儿,他理了理我凌乱的鬓角,缓缓的道,“蕴茹,有些事这些年我可能想错了,也做错了,对你不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用手指按上了他的唇,“恒,我累了,陪我睡会儿,嗯?”
展眉淡笑中,他脱下披在身上的睡袍,躺到我的旁边,揽我入怀,轻轻的拍抚着。我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慢慢睡去。
也许在今晚,我特别的软弱;也许在今晚,我特别的脆弱。也许我已经撑了太久太久了。时间?不光他需要一点时间,可能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的生活,我的路。
翌日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居然发现庄恒也还睡着,一手还搭在我的腰上。这可是奇了怪了,我轮值应是下午返工,起来再去也不晚。他可是一年365天除了不在香港和公众假日外,雷打不动9点整要坐到庄氏的主席室里去的。我推推他,他“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含含糊糊的道,“早啊。”
“还早呢,这都几点了。起了吧。”
“嗯。”他慢慢的坐起,顺手把放在床前榻上的外袍递给我,自去洗漱了。等我们穿戴好下楼去,就看见崔炯和宋天明都在厅里侯着。
“恒哥,嫂子。”他们一起站起来。
“正好,崔炯在这儿,给你做个检查。”庄恒对他们摆摆手,径自对我道。我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崔炯对着我极不认同的摇头,嘴上恭恭敬敬的答,“恒哥放心。”说着带头走了。
我只得跟着崔炯过去。因为我工作的需要,庄园里设着一个诊疗室。说是诊疗室,其实是可以跟外面那些不大不小的诊所相媲美了。身后传来宋天明和庄恒的对话。
“指数多少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