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门槽里,鞋跟又不早不迟地掉落在我面前……”他依旧冷冷地笑,目光仿佛利刃自她苍白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剐过,“……你是不是觉得后悔了?觉得没有抓牢我现在只能在营销部做个小员工委屈了?”
她的手指紧紧揪曲在身下的坐垫上,她只觉得脖颈僵硬,似乎连轻轻摇一下头都变得极端困难。
是哪里出错了呢……她很困惑地想。
于是他的眸光更冷洌了,“怎么不反驳?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据理力争的么?还是,你实在是心虚,无话可说?!”
她慢慢回温的足底重新冰冷,她蜷缩起足尖,尽量尽量地往还有一点暖和的车座内贴靠。
“可你怎么就知道当时一定会是我?”他伸手抓住方向盘,很重很重地握压下去,“如果当时经过的是林南风或是别的一些谁,你是不是也要装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告诉别人,说我想我的爸妈弟弟了,告诉他们你的鞋跟被卡住了,再让他们看到鞋跟落下,让他们像救世主一样带着你回家——啊?!”
不待她回答,他猛力踩下油门,车子呼啸冲出路面,如一头狂野的猎豹飞奔向前!
车内明明没有风,没有一丝的风,可她却觉得冷,面颊好似被刀剐一般,无数个无形的耳光劈打下来,眼里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痛意……
她偏过脸,茫然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还有那几乎被拉扯成一条橙黄的线的路灯光。
她只觉得冷。
后来,车子在她租住的地方停下,她打开车门,什么话也没说,赤脚出去,如同一开始她赤脚进来。
后来,他在马路上奔驰许久,初冬的深夜,他开着敞篷,任凭夜风呼啸着狠狠刮擦他的全身!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也不觉得暖。
车子里就他一人,刚才那个能给他一点暖和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下车了,离开得沉默,而且决绝。
他忽然自心内涌上一阵恐慌——
明天、明天在公司,他还能……看到她吗?
他猛的刹停下车!
然后,快速地掉转车头,往来时的路飞快折回!
他忘了自己晚上已经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想去理会是不是已经够格被吊销驾照,他只想快点赶回她下车的地方,如果赶得及,他多么希望她还在那里,沉默地伫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折回。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回到刚出电梯的那一刻。
那时,他只会帮她取出鞋子,就算鞋跟很可笑地掉落了,他也决不做其它想,只是送她回家,让她可以早一点回到暖和的房子里,不会孤零零地坐在电梯门口的冰凉石地上难过……
可他还是让她难过了吧?
他放慢车速,在那片已经熟悉的老式住宅楼前缓缓停下。
那里已经没有人,只有老式的路灯在水泥地上静静晕出一圈昏黄的光。
他伸手,轻轻抚上唇,那里还有一点她晚上余留的温暖。
可心,还是一寸一寸地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