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99.重逢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着前妻,还个儿子。嗨,扯远了……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呐。不可能的。”

    白玛第二天一醒来便觉得脚稍好一点了,想赶上路过的送货马帮一起去墨脱,说不定能追上霍景。可脚还是肿着,她急着跑出去,结果又在坡上摔了一跤。找了根棍子勉强走了几步,又碰上出门的咏恩。这女人真是好,二话不说把她背回了房间,又替了按摩了很久的脚裸。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耽误你的行程了。”

    咏恩说:“我打算回程了,想看的风景都看了,再步行30公里怕撑不住。”

    “什么时候走?”

    “再到附近拍拍照片,吃过午饭,下午三点就走。”

    白玛说:“要不等我一起走?明天早上我的客户回程时会来接我,到时大家一起回去。你想啊,这两天旅行的人多,车子特挤。过了老虎嘴,他们那边有专门的越野车来接的,很方便。再说,他们都是南方人呢。”

    咏恩婉言谢绝,下午便背着背包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霍景与林宁到了背崩镇。白玛的脚涂上一些消肿的土方药已好些了,但走路依旧有点难受,便找了路经的马帮,租了三匹马骑着,看着沿路的风景倒也惬意。白玛对霍景说:“我昨天碰到一个南方女人,邀她一起走,她不愿意。那样瘦的一个女人,独自来西藏,啧……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了。”

    霍景只是唔了一声,丝毫不感兴趣。白玛发觉与他谈话,至多三句,便像触到一无形的铁门似的挡了回去。思索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敲开他的心门?

    到下午时已开始下雨,已行至多雄曲江边。雨淅淅泣泣的不大,天空中蒙着一层层铅色的雾,令人担心的是——即将过蚂蝗区。因为蚂蝗一到雨天就急剧增多。于是各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谨慎地走着。

    白玛突然尖叫。林宁问怎么了。

    白玛高兴地指着雨中:“好像是她!叫什么来着?黎什么来着……我走快一点,上去了!”

    赶紧策马向前奔,她从小就骑马,技术娴熟。咏恩撑着一柄伞在雨里慢慢地走着,仍旧一身黑衣,一块围巾脸遮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转眼便追上,白玛勒住马,俯身向她伸手:“真是有缘哦,上来吧!”

    从清晨一直走到现在,脚已酸软不已。入蚂蟥区时,她看到这厚肥的东西已从先前的害怕变成麻木,看到它附在腿上就利落地扯下来。有坐马自然是件好事。咏恩道谢,看着她的高头大马问:“我怎么上马?”

    白玛因脚伤也下不了马。只好握住她的手,使了劲往上拉。咏恩踩蹬都踏不稳,还是上不来。

    后来的人已跟上来了。林宁看着两个女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与马夫们一起大笑:女人啊……他跳下马来,对咏恩笑道:“来,我帮你。白玛坐的马够小了,要不和我坐一匹吧。”

    带头的马夫不客气地嚷道:“马已经够累了,坐两个人怎么行?这样可得加倍加钱。”

    咏恩看这一行人全都停下来看着自己,有些尴尬,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也快出了蚂蟥区。”围巾已湿了一半,她解下来,把水一点点拧干又系上去。

    林宁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大吃一惊!

    一直在看风景的霍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才缓缓扭过头来,按着缰绳,视线停在她身上时,目光一闪,随即惊呆了!手中的伞轻轻地像片叶子似地落下来,被风吹去老远。

    雨雾茫茫中,他披着黑色长雨衣,骑在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上,头发湿透了,可气质凛然,眼神锋利得就像一把出销的宝剑,俨然如出征塞外打仗的将军。咏恩仰视着他,疑是错觉时,他终于回过神,一把跃下马背来,动作那样突然那样快,把那马吓得嘶叫了一声。

    几乎是抑止不住激动,声音却那样轻:“咏恩。”

    他额前滴着雨珠,缀在眉心闪闪发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咏恩打伞遮在他的头顶,他一并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在心里像大江掀起巨浪,纷纷地涌到嘴边,最后只低声唤了一声:咏恩,真的是你?

    还是觉得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又在梦游了。天上雨水时断时续,脚下流水潺潺作响,身上汗水不停流下。他心里却热得像一坛火熊熊地烧了起来,又是一阵辣辣地痛。也许膝上已有蚂蟥钻了进来,感谢它们这个时候来叮咬,失血的痛,这样真实的痛终于让这个孤独游魂了几年的男人终于在一瞬间又活过来。

    白玛瞪大眼睛:“他们认识?”

    林宁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前面的风景不错,咱们先走。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霍太太。”白玛嘴大得可塞进一枚鸡蛋,手一松,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时光如同魔术师的手,瞬间一转,眼间就幻变出奇迹。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