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从口袋里掏一颗糠剥了塞他嘴里:乖,给儿子的奶糖就先给你吃了,赶紧提高工作效率啊。有红袖添乱,办公室里注入轻快音乐般令让人心情愉悦,他乐不可支地搂了她说,要不来做我秘书吧。她坐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嘿嘿,我只干监工和数钱的活儿。
那是多久的事了?他的目光顺着楼层的灯光一级级地攀上去,再落寞地数下来,可无论如何也不愿走上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咏恩虽是为了工作,但多半却是为了避开他。她因为不用与他日夜相对而觉得海阔天空。他不想破坏她的心情,亦不愿得到她的恶言冷语。
咏恩认为他是电话查岗,懒洋洋地说:“我好的很。要洗澡了,你睡吧。”
他沉默了一会,半开玩笑:“你离家四五天了,一点都不想念你老公?”
咏恩正低头拿拖鞋,脑海里一片空白:“想啊——”
虽看不到她的表情,霍景也知道她在说假话。但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他仍感宽慰,难得她肯费心思敷衍他(几个月以来,她带着恹恹的表情多说一个字都不耐烦。)他们的关系似乎要缓和一点了。就这么有一点,也不枉费他这几天来在没有她的房间里对着灯枯坐一整晚。
有时善铭吵得厉害,哭着一定要妈妈抱。他被这小屁孩折腾到坐立不安,心烦意乱。哄孩子又缺天份,还好跟幼师学了一招,耐着性子给他一张接一张地叠船叠青蛙,一边哼歌似地给他希望——你妈妈最不喜欢你哭了,乖一点哦,你明天就见到她了。心里总跳出一些惶恐的念头,像要与他逆着来——要是她不再回家了,你以后如何哄得住善铭?其实,她不是非住外头的公寓不可的。
有次晚上,善铭拿了他的手机乱摁,不小心拨通了咏恩的电话。他平明瞅着霍景接电话瞅多了,有样学样地把电话放到耳边大声地喂!喂!喂!
咏恩认出善铭这有些发粗的稚童声:“哎,善铭?宝贝儿你在做什么?”
善铭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很惊讶,竟然飞快地说了一句:“妈妈快回来,我要妈妈抱抱……”大概是霍景用这句‘你妈妈明天回来抱你’哄他多了,早记到了心上。
话说的很流畅,像在心里练过很多遍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竟有些陌生,她心里头直发虚。手里的一摊泥巴啪地一声掉下去,心里直泛起一阵愧疚。自由比儿子还重要么?正想说点什么哄他,突然又疑惑起来——两岁小娃会懂拨电话唤她回家?
“是爸爸教你说的吧!……宝宝,我明天回来给你带糖糖。听话啊,把电话给爸爸。”
霍景一接过电话,就听到她嘲讽地说:“霍景,你真的够厉害。你应该多教他讲几句。”话语似刀般锋利伤人,不待他反应,里面已是一片嘟嘟声。她误会了他在教唆孩子催她回家。父子俩面面相觑,他对着儿子无奈地微笑——你妈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他不会怪她。因为她的冷漠、刻薄、疏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听她的今晚语气,觉得未来还有令人期待的可能。这场长长的疲惫拉锯战后面,总会看到希望的。他替这婚姻的牢笼打上了锁。没有希望,也要一生一世。
霍景重新燃起一点信心,直至在咏恩的公寓里看到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