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乐乐坐在椅子上正在仔细核对进贡的绸缎,她只给自己留了几匹,最好的都赏了下去,还是有私心的。有一匹布,安珍曾经暗示过自己想要来做衣服,但是她觉得布匹的颜色样式却是十分适合艾润的,于是划给了德妃。
吟诺走进屋里,一脸喜色:“小姐,你快看谁来了?”
她抬起头,见了来人,赶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笔:“爹!”
仙贤显然是下了朝就过来了,看见仙乐晓,怔了怔,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去:“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乐乐顿时红了眼圈,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亲眼看着那个两鬓已经苍老,这是一直以来自己山一样依靠的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
“爹……”
吟诺赶忙扶起了仙贤:“老爷,这里也没有外人。”
“君臣之礼……不可废啊。”
仙乐晓知道她爹最是看重这些,红着眼眶也不说话,渐渐的越想越委屈,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吟诺站在一边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天受的委屈多,现在看见老爷更是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撒撒娇哭一哭,或许能好一点,总比她压抑着不释放出来强。
乐乐扶着仙相走进屋内,回头对吟诺说:“去把上次我叫你收起来的君山银针泡了来。”
吟诺应了一声,笑道:“还是老爷面子大,上回皇上来讨,小姐也没有这么大方啊!”
说完才自觉失语,不安的看了一眼乐乐。见乐乐神态自若这才微微放下心。
“爹,家里都好?”
仙贤拍拍她的手:“好,都好。你呢?在这里习惯么?”
仙乐晓这些天来的愤懑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她吸吸鼻子:“我不好,很不好,这里真的很不适合我,很多东西虚浮的抓不住根,很多东西隐晦的藏匿着本质,没有一件事可以让我觉得心安,每天早上嫔妃来跟我请安的时候,勾心斗角的计算着怎么出彩搏位,她们看着我的眼光,仿佛是仇人一样,那样的恨,怎么都掩饰不住。”
“孩子……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人生,这就是你必须面对的。爹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很难,但是哪一朝的后宫有过永久的安宁?哪一朝的三宫六院真正的干净?”
“不是的……”乐乐摇摇头“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好歹是个皇后,她们还要忌惮我三分。最难的不是这些……不是这些。”
他不说话,看着自己的女儿,无精打采,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照人,这后宫是她的囚笼,是她的噩梦。更是她永远翻不出的山。
可是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让她从此远离这一切。这一切多么的冠冕堂皇,他替皇上替自己的女儿,做了他们没法做的决定。
仙贤霍然起身,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乐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老臣此番而来是为了肃亲王之事……皇后自重,不要辱没了皇家颜面才是!”
“哐!”
吟诺站在门口,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脚面上,裙子上,渗透到她的肌肤她的血液。最后终于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小姐为了皇上付出了多少你们不会知道,外人只说皇后受宠,可是有没有人想过,皇上日理万机,能空出来陪着皇后的时间其实少之又少。那些疲于应对的早晨,那些没有人聊天解闷的午后,那些看着窗外的鸟儿发呆的晨昏,那些没有人陪伴的夜晚。一个曾经最崇尚自由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对着这样根本不想过的日子无怨无悔?
难道是因为她对肃亲王余情未了?
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小姐的表情。只听见乐乐哽咽的声音“爹……你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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