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怜悯,或者说,近似于心疼。她摇摇头,轻声说:“魂主是个可怜之人。”
“嗯?”灵竹奇怪地瞪大双眼,问:“怎么说?”
“他是无泪之人……”诗雁回头看着灵竹,道:“幼主看到他额上的紫晶泪痣了吧?”
“是。”灵竹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解释。
“流泪虽然会显得懦弱,但有些时候,是种自我保护,它会让痛苦的内心舒服一些。”诗雁深深叹了口气,“但魂主不会流泪,难过的时候只能忍着,忍到受不了时,便会胸闷到吐血。”
“怪不得他今天……”灵竹若有所思。
“小的时候,魂主经常会呕血,后来学会了喝酒排遣愁绪,情况才好了些,但身子一直很虚弱。所以老魂主才什么事都由着他,只图他开心,把身子养好。”
“嗯,他告诉过我,没有比酒更好的东西。”灵竹幽幽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背后有这么个故事。”
“魂主是个心事很重的人,对人戒备心也很强,难过的时候只愿意一个人呆着,极少对人吐露心思。”诗雁眨眨眼,眸子亮如星。“但幼主,您是例外。”
灵竹想了下,笑起来。“是有那么一次,我陪他在屋顶坐了会儿。”
诗雁很轻地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却不再解释。
“怎么?还有别的意思么?”灵竹问。
落日灿金,风中归鸟羽翅橘黄,晚风和煦,松香阵阵。
沉默了好一阵,诗雁才重新开口,却扯到别的话题上。她问:“幼主和风主感情很好吧?”
“诶?”灵竹诧异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诗雁转过头看着灵竹,眼神带上一丝恳求和悲悯。“除了风主,您偶尔回眸,请也看看魂主。”
归鸟比翼,结伴回林。啼声婉转绵长,悠然回荡在山间。
那一刻,灵竹几乎确定,诗雁对祈岁,或许真的有不同寻常的感情。
因为她提起祈岁时的表情,温柔而爱怜,漂亮得如同彼时流云。
祈岁应该察觉到了吧,不然也不会禁止自己提起。但他终究,不会接受的吧,灵竹默默地想,毕竟神律在那里。倜傥不羁如霁雪,也会屈从神律而放弃舞桐,更何况代表神族威严的魂主呢?
世上总有些感情无法成全,但正因为不可得,才让人百转千回,至死不能忘。
诗雁回正殿复命,灵竹便回西霞殿用晚膳,吃到一半,忽闻门口侍女道:“见过魂主!”
话音落,祈岁袖手走了进来。
灵竹忙站起身迎接,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祈岁不答话,径直走到桌旁,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灵竹往门口看了眼,却不见诗雁,也不见随从小厮侍女,便说:“那我叫人再帮你拿副碗筷,一起吃吧。”
祈岁抬手拦住她,侧眸瞥了眼侍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侍女跪了安,便恭敬地后退着走出殿外,关了门,留给他们两人安静的空间。
灵竹疑惑,道:“你这是要……”
祈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瓷酒壶,啪地放到红色桌布上,抬眉看向灵竹,道:“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