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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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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地说:“我去看看,最后一次尽义务吧。”说完用那种很油气的方式一只手划燃火柴点上烟,又把一杯酽茶一饮而尽,很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将杯子放得砰地一声山响。唐杰俊看得出来,子君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轻松,而是充满着矛盾、狂躁和剧烈的不安。

    追悼会是在众多死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召开的。由于与会者众多,会场不得不放在市人民广场进行。这是一个闷热  的天气,厚重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很低,给人以一触即溃的感觉。浑厚的哀乐在广场上空反复盘桓,与嚎啕悲泣混为一体,使热浪滚滚的广场寒气逼人。为了即兴了解人们的心态。

    唐杰俊始终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窜来窜去。他惊奇地发现,在所有参加追悼会的人中,除了死者家属哭得真正伤心外,最伤心的莫过于这次集体婚礼活动的主办单位团市委和旅游局了,再就是与事故本身紧密相关的保险公司。其他人员只不过当一回看客罢了。就在追悼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会场上出了一件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公安干警抓住了一个偷花圈的贼。这个人正是张子君。

    这本该是一个*肃穆的会场。因人多人杂而乱哄哄的。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张子君想到了偷花圈。他并没有把花圈偷回家去,而是偷天换日把自己早已写好的若干挽联放在包里,拿着胶水,把别人花圈上的挽联的上联(台头)取下来,换上自己的。后来又一想不妥,又把部分花圈的台头落款都换了。

    一个小学生来看献给他小姨和小姨夫的花圈,发现那整整一排花圈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全部成了一个内容:爱妻何小芬安息。有的落款是愚夫张子君敬挽,有的是小侄xxx敬挽,有的是大哥xxx敬挽。

    总之,那一排花圈都以不同身份献给了爱妻何小芬。孩子将这个情报告诉了他妈妈,他妈妈告诉了维持秩序的公安,公安急忙以着蛛丝马迹找人。他们在抓张子君时,张子君正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作案,刚刚换上一副新作,胶水还在往外冒。

    他一丝不苟地将脑袋左右歪歪,审视挽联是否端正,像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直至擒获时,他已偷梁换柱地篡改了二十多个花圈的内容。唐杰俊发现那里围了许多人,好奇地凑过去,就看见张子君被捉拿。问其端底,方知就里。他怕张子君吃亏出事,就随同一道来到派出所。下面是一部分审讯笔录。

    你叫什么名字?

    张子君。

    张子君,你知道偷盗是违法的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偷花圈呢?

    我没偷。

    你还狡辩!你把别人的花圈据为已有,不是偷是什么?

    我根本就没把别人花圈据为已有。东西还在原地未动,我只改改内容而已。

    你为什么要改呢?

    他们写得不对,我就改成献给我妻子的了。

    对了。这就是偷。

    法律上没说修改花圈内容就是偷。

    花圈是精神产品,也是特殊商品,你采取了特殊的盗窃行为。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偷。

    书是精神产品吗?

    是。

    鲁迅就说,窃书者不为贼。

    放屁!不是鲁迅说的,是孔乙已说的。

    是鲁迅让孔乙已说的。

    严肃点!不许狡辩和抵赖。偷就是偷。

    即使算偷,也是替死人偷的,我用它干吗?

    但作案的是你。

    可销赃的不是我。

    双方僵持不下,派出所所长急忙翻出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找依据,总是找不出一个让人合理合法的办法来。

    唐杰俊把所长叫到旁边说:“这是我同学,死了妻子怪可怜的,千万请你们手下留情。”

    所长正拿不准主意,见唐杰俊说情,就把张子君狠狠地训斥一顿,然后敲敲他的后脑勺说:“看在你作家朋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让你滚出去。”

    张子君像领导散会似地走出派出所,双手背在后面,脸上浮现出凯旋归来的喜悦。两人并肩往追悼会场上走。

    唐杰俊纳闷地问:“你觉得你真的不是偷吗?”

    张子君说:“算偷也可不算偷也可。”

    唐杰俊问他为啥要干这种事。子君说他觉得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偷东西很好玩儿,也是一种劳动,是一种最大的风险投资。作为一门爱好很高尚,但作为一种职业就低贱了。这是他不偷重要东西的一个原因。他说他从来不想给别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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