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倒沉瓯。婢捧消春困,亲尝散暮愁。吟诗因坐久,月转晚妆楼。”
“吟诗因坐久,月转晚妆楼。宝璎这是怪朕说诗词说久了,”他谈笑风生,“诗好,意境更好。不过,朕也想喝茶了。”
宝璎会意,“奴婢这就去沏茶。”
“慢着,”皇上似有些话要说,“往日都是你沏茶给朕喝,今日算朕请你喝茶。”
宝璎哪敢让天子请喝茶,只好推辞。而皇上也卯上了,非要请宝璎喝茶。最后还是魏珠折了中,他这总管替皇上沏茶请宝璎喝下。皇上似乎十分满意,又留宝璎说了许久,话题无非是史话诗词。
“上次朕让你写放翁的诗,你说太多,背不下来,这次可不能说背不来了。”皇上说的上次还是四十八的事情,那时她为了稳妥没有说出自己最喜欢的那首,眼下宝璎是知道了,皇上拿着自己过目不忘那事当把柄呢。
“回万岁爷,若是奴婢背不出来,还求皇上别恼。”
他笑起来,“瞧你这害怕的模样,难道朕还会因这事怪你?此刻殿外下着雪,你说一句带雪的。”
“春残犹看少城花,雪里来尝北苑茶。写于放翁去闽地为官时,诗里有花,有雪,有茶。”宝璎对茶总有难以名状的感情,雪中烹茶更是她喜好之事。
“有茶有花,却无月,再说一句有月的。”皇上似有意刁难。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出自其《关山月》,说的是诗人一生都没有实现的抱负。”宝璎沉声,闻者都忍不住跟着叹息。
“放翁一生没有实现的,又何止是这些。”皇上怅然,似有所悟。
“放翁的诗里,总有说不尽的希望与落寞,他的诗里满是梅花,满是寂寞与飘零。”宝璎亦有所感,零落成泥,可不就是飘零吗?
“梅花,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皇上接上,似乎此刻他们不是君臣主仆,仅仅是文友,“放翁的诗词,你最喜欢哪首?”
“该是与其妻唐琬互酬的《钗头凤》。”宝璎停顿。
“说下去。”皇上示意道。
“最感放翁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分别数年,他心底从来不曾方下,然而世事无常,他们终究是误了终身。苏子说,纵使相逢应不识,然而在放翁的处境里,相识还不如不识。三年后再度重逢时,沈园没有变,只可惜物是人非。”宝璎叹道,不觉夜已深。
“陆游是不该一时犹豫,放弃了唐琬,以致错过终身,”皇上忽然起身,向她走来,“朕不想错过。宝璎,今晚留下来。”
她的脑中一阵轰鸣,转顾四周,烛火一闪一闪,奴婢们均已退下,只剩她与皇上。内侍们都已退至门外,朱红雕花门轻轻合上那一刻,她感觉,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
皇上眼中有分明的暗示,或者说明示,他,要她留下来。
宝璎一时情急,只觉得大难临头,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
“你说什么?起来!”皇上眉间一蹙,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严。
“皇上恕罪,奴婢不……”她又惊又怕,嘴唇直哆嗦。
“你敢抗旨?”皇上神色一凛,伸手拉她起身
“不是,奴婢不是,不……我……”她死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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