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办不下来,医院又不放人, 我正在抗挣呢,你竟然问我这种无聊的东西。他还没回答以纯又说,“我昨天在世界之窗看到她们了哦,只是远远看见,呵呵,挺有趣的。”
周晋想到以纯小狐狸一样的表情,不由笑了,“有趣什么,你明星还见得少啊,徐柔、以洁,不都是大明星,别人要见到她们可难多了。”
以纯笑笑,想想也是,便不说这个话题了。
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一直到一点半,以纯连打了三个呵欠,却依旧不肯睡觉,被周晋强制性的挂了电话,收了线,周晋瞄了一眼电脑屏幕,看到以纯挥地爪子在MSN上面朝他微笑,以纯说:周晋,我们上这里聊。
周晋一气,把MSN也给退了。
过了会儿,又不放心,怕她还不去睡觉,又登上去,如愿看到那个头像是灰的,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由暗笑,真是越长越回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缠?
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
益发的坚定了周晋要早日回去的心愿。中午吃了饭又去找导师要签名,缠了一下午,导师被缠得没法,终于批了。这下轮到周晋掰手指了,快回家了快回家了。
一个月后以纯接了一个小案子,进公司那么久,她一直在打下手,李经理说首先要多看多学,以纯同意,所以一直勤勤免免地打着杂工。
杂工以纯做了四年,得心应用,项目部往前推四年的文件也让以纯收拾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地用纸盒装着,要找只要看纸盒上的目录即可。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省了大家不少力气,以纯刚进公司半个月,就被大家当个宝一样捧着。
大家接的案子也愿意让以纯看看,大家让她看她就看一眼,不让她看她也不会要求看,反正事事都在分寸之中,大家越发觉得她做事大方,作了图纸也会请她品评一下。她在以前的公司打了那么久的杂,欣赏能力自然是有一些,有时随便一句话便让人毛塞顿开,倒是那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一个月后,李经理试着让以纯单独接一个小案子。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才一个月。
以纯接到案子的那天下午,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半天,材料不多,要求不少,以纯把案子拿回家,一边和周晋聊天一边构思。
案子不难,因为要求提得具体,只要按照上面做便可以了,所以第二天以纯就拿着设计图到了公司,还拿了两张,一张是严格按照要求画的,另一张是以纯加了些自己的想法。其实优劣一眼即可看出,但最后,还是拿严格按要求的那张去交的差。
那天下午,李经理看到以纯失望的眼光,语重心长的说,“有时候,设计师只是一个描摹者,客户说怎么就怎么。但你却不能因此而失去你的创造性,要一直坚持自己的创意和风格,只有坚持,当你画出时,别人才会拿你的当模版,知道吗?”
这几句话一直记在以纯的心中,在后来的设计中,无论时间多么紧要求多么的具体,她都会画两张,一张是按客户要求画一张是按自己的想法设计,有的时候客户会同意她的意见,有时不会,但以纯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就像李经理第一次同她说的,她图里沉淀下来的安静气质,在后来她的设计中,越发的突出。
不知不觉,将要过中秋。
怀蓉毕业后没有马上找工作,而是陪着阮朗在酒吧里驻唱,以纯后来一个人去过酒吧几趟,有时听怀蓉唱歌,有时却是为了看那个钢管舞去的。不过以纯去了许多次,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苏苏的女孩子。
而台上的钢管舞也越来越色情化。
中秋,以纯请了两天假回了一趟家,给顾立锦买了许多吃的用的,又塞了一个月的工资到他手里,虽然每个月都有给他寄钱,不过最近乡间买六合彩买得厉害,顾立锦平时又没事做,就天天看着那几句不押韵没什么意思的话去猜生肖,每星期三次,估计输掉不少钱。
不过话说回来,顾立锦是聪明人,即使买得厉害也不会输钱,七八期中他总能中那么一二期,收支基本可以平衡。以纯还会不停地塞钱给他不过是希望能堵住他的嘴,让大家的生活都安静些。
但显然,只是以纯的一厢情愿。
迷上了六合彩,他拉住以纯的时候不再回忆,而是指着那几句完全没道理的可言的据说是藏宝图密语之类的诗句拿到以纯面前,一脸的谄媚,“以纯,你书读得多,你看看这句是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以纯怎么看得懂?所以她随便瞄一眼就不再看,顾立锦不干了,又开始念了,这次不是念她忘恩负义,而是骂她读书不知读到哪里去了,连这都看不懂。
以纯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很想反驳,如果读书读的这些诗句的话,只怕没人会读书了,都买六合彩好了,反正读书读得多就看得懂。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开口,顾立锦的嘴巴永远也不会停。
罢,他爱说就说吧。以纯拿着单位的手提电脑玩游戏。
晚间吃饭的时候,顾立英来了,顾立英没有参与六合彩的大潮流中,所以对以纯是讨好了又再教育。以纯只是听着,偶尔答一两句,心思完全不在这里。本来想多呆两天,这样下去,根本没法呆,她想明天回去吧。
但是第二天没有回去成,因为顾止菁回来了。
这倒是以纯没有想到的事情,顾止菁一向是想回来就回来,从来不会选什么节目之类的特别回来,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一定要团圆,什么必须回来的日子。
向树民跟在后面,两手都是菜。
看到以纯,顾止菁裂嘴笑了笑,还是原来的样子,漂亮得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狭长,鼻子坚挺,长发随便扎了扎,稍微敛了几分野性。
两人又是骑摩托回来的,车后面还有一个旅行袋,以纯拿下,里面随便塞了几件衣服,看来他们洒脱得很,说走就走,也不用带东西。
总算吃了一顿安静的饭,向树民的手艺自然是没得好,更重要的是顾立锦有些怕顾止菁,吃饭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以纯不由得想起当年,每次吃饭,以洁总是挥着爪子讲每天发生的事,顾立锦就拿眼横她,一本正经教育,“食不言,寝不语”,“一千一万,不翘二郎腿吃饭”之类的餐桌礼仪,而他那时也确是做到了,但是人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他也一样,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总想说些什么惹人注意。
不知不觉中,他老了,而以纯以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