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各城都有金国任命的官吏视事,命驻守金兵分出一些小队,随里正核实治下每一户人家的户籍,以及田产、房产、牲口、奴仆等财产的数量,一副长期占领的作派。和州知府周虎尽忠职守后,两淮归属确凿无疑,各地舍不得祖业、没有去江南的士绅们都在联袂拜访新的父母官。
长江北岸各州,从黄州到扬州,全部升为防御州,置防御使一名,从四品,掌防捍不虞、御制盗贼,余同府尹。和州防御使就是楚天舒,最年轻的一个。杨妙真在出嫁一个月后,终于安定下来,有丫鬟伺候了,和州富户赠送的丫鬟。
历阳城里房屋几乎都烧了,和州知府衙门也烧成了白地,还在重建,杨妙真依然是住在军营里,但境遇和从前判若云泥。宽敞的白色大帐里,用铜器盛着冰块,清凉舒爽,一个丫鬟用金光璀璨的芭蕉扇扇风,一个丫鬟拿着红玉小锤锤腿,一个丫鬟烹着今年新采的常州阳羡茶,一个丫鬟拿本《世说新语》念故事。杨妙真懒懒地半倚在湘妃玉席上,眼睛半开半闭,两手不停,吃一块维扬细点,咬一口冰镇西瓜,清甜的汁液流入喉咙,凉爽也随着沁入心脾。难怪天舒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富贵人家太会享受了,自己前十八年,年年夏天热得生痱子,哪里有冰消暑?现在回想起来,从前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只可惜,大哥没福气。
楚天舒拿着一张小纸条进帐。
打扇的挺起胸膛,丘峦起伏;锤腿的摆动腰肢,柳腰纤纤;烹茶的挽起袖子,皓腕如雪;念书的眯起眼睛,媚眼如丝。每个人都把自己最美丽的地方展现出来。
楚天舒把纸条递给杨妙真,“你看这个。都元帅发来的。”
“常山王尚在,已至临安”
“常山王还活着?”杨妙真反应过来坐起,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希冀地抓着丈夫追问,“我哥是不是也还活着?”
楚天舒很遗憾地、很沉重地回答她:“不,大哥是死了。到临安的只有常山王一人,他那天正好离开大队,一个人玩去了,才逃得一命。只能说,这小子太走运。”
杨妙真凄楚地道:“他才是目标,却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