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他不会游泳啊。”
男人很是愧疚,恨恨地瞪了身后的儿子一眼,我这才发现,这名夫妇身后还跟着几名十来岁的孩子。一个个低下头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那妇人指着其中一个孩子,声音颤抖,“你说,你说,我家阿云何时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伙同其他人把他扔进河里,你安的什么心?”
那孩子倔着脸,不发一语。
“成雷,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男人开口了,声音威严,我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穿着考究的衣服,他的太太衣着也精致,应该是有钱人家。而那名胖妇人,衣着粗糙,逢头苟面,普通话说的生硬,应该是外乡人。本地人是不会说普通话的。
那男孩被父亲一通疾言厉色的责骂,身子缩了缩,大声道:“谁叫刘子云是外地来的,乡巴佬一个,连游泳都不会,是他笨嘛。我五岁就学会游泳了。”
那胖妇人气的脸孔扭曲,脸色胀的青紫,似是气极,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蓦地,仿佛从肺里撕厉的声音:“我们是外乡人又怎么了,我们外乡人碍着你们了,啊?”她的声音凄厉,吼的声音都嘶哑了。
我倒退一步,看着他们,平静了许久的心湖蓦地被刀子划过一道裂痕,很深很深,感觉裂开的口子涅涅地流着鲜血,疼的难受,如梗在喉。
妇人的一句话,崔生出内心一道又粗又大的嫩芽,一个叫荆刺的嫩芽,因小男孩刻薄而不屑的话而变的更加粗壮。如施了肥料般,疯狂地成长,紧紧缠绕着身体每个角落,刺的好痛。
胖妇人胸前起伏不定,不甘、愤恨、仇怨地瞪着小男孩,恨不得挖他一个血洞来。她恨恨地盯着小男孩,脸色扭曲,拍着自己的胸口:“你说,我们外乡人又怎样碍着你们了?咱们辛辛苦苦,不远千里来到A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挣点儿钱,我们不偷不抢,不拐不骗,你凭什么看不起咱?啊?”她的声音凄厉,或许是长期受到的不平等待遇,被这么一句话而激发出所有不甘与委屈。如潮水般,当找不到突破口时,只能在内心里澎湃激荡。可小男孩那一句话却如解开的闸门,让她体内的那道愤世欲俗的洪流汹涌喷发。
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恨恨地抹了把,指着男人,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咱,但你们凭什么啊?就凭有几个臭钱吗?就因为我们是外乡人,所以就只能任意被你们欺负吗?阿云是我的孩子啊,对你们来说,他什么也不是,可他是我的心头肉啊。我唯一的儿子啊,你们怎么如此狠心,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她上前扯着那男孩的衣服,那男孩被吓住了,哇哇大哭起来。那女人赶紧护住自己的儿子,又拖又拽的,那胖妇人已形同疯狂,男人也加入阵营,一时之间,搞的人仰马翻。
医院出面来了护士把他们分开,等他们离开后,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耳边依然清晰响起那个男孩稚嫩却冷酷的话。
“谁叫刘子云是外地来的,乡巴佬一个,连游泳都不会,是他笨嘛---”
这句话,似曾相识,以前我也听到过。
看着走远的一群人,我的记忆也跟着我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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