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小桃快成亲了,我也找了些东西,都整理在包袱里,打算给她送去的。”她随口就编出一个理由,打算先躲过这茬再说。
“既然皇姐有这个打算,不如坐本王的轿子一起去吧。”睿亲王露出称得上是和善的笑容,微一躬身,摆出请的姿态来。
呃!
她有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看着外面华丽的轿子,又看了看层层的禁卫军,盘算着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有多高。
看着裕清澄漾开的笑脸,她完全可以预期逃走的后果是什么样的,也许这一次会举国通缉也说不定,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她又能躲到哪去?
纠结着满腔的无头绪念头,她无奈地享受起属于亲王的软轿。
轿子很大,完全可以坐下十个人,陈八离裕清澄远远地坐着,把玩着手中的包袱,小心地不让包袱里的银子曝光,六年的牢头生活挣钱多多的。
她不敢去看他一眼,怕一看就会让他的美貌迷花了双眼,低着头,像个虔诚的忏悔者,不敢多说一句话,怕惹恼了他。
“百晓生的肖像画真是传神,令季玉昆一下子就把你认出来了。”
轻轻的嗓音令轿子里的气氛开始紧绷起来,陈八大气也不敢出,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想当年,她什么事没有做过?而如今,竟然有胆颤的感觉。
可恶的百晓生,画什么肖像画,让她的面目暴露在冬天的阳光下,这太可恶了!
“季玉昆说什么杀人的是我,这是你们合谋的?”她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胖五会从刑部的衙役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了。
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只为了验证她的身份,她没想太多,以至于暴露了自己。
妖邪的俊脸泛起一丝得意,他唇角微扬,睨着对面的女人,没有当初娇贵的公主模样,一身的粗布衣衫,令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皇姐隐藏得很深哪,本王居然没能认出皇姐来,这双眼睛似乎没有什么用,要不是皇姐的肖像画让澜得到了,恐怕皇姐这般修饰的模样,本王真的要错过了。”
他向前,一把拉过她,双手使劲且粗鲁地揉向她的眼角与面颊,从上面脱落一层薄薄的面皮,将她从精心修饰过的面具下拉回从前。“皇姐,你怎么能这么大意,闯荡了江湖,怎么能让百晓生将你修饰过的画像给画下来?”
看着自己粗糙的易容术被识穿,她有些汗颜,也有些懊恼,怎么忘记这张脸跟她在江湖上露脸时用的是一样的,而且当时押送季玉昆回京时,怎么就忘记用面巾挡住自己的脸!
她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让人抓住,只能任人宰割,将头垂得更低了。
“你说皇姐,本王对你多了解呀,八年前就知道是你杀的敌将季莫深,可是人在眼前没有认出来,皇姐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本王了?”他眼角的余光透着强烈的情绪,仿佛一个爆发就能点燃所有的火种。
季莫深!敌军主将!
陈八的手有些颤抖,八年前染血的战场是一辈子的梦魇,兄弟子侄全部战死的伤痛令她睡不能安眠,一夜复一夜,一年复一年,没有平息的时刻。“清澄,我想你了。”
也想清澜了。她有想的,却不敢深想,他们从小亲密无间,怎么能够会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