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林突然笑了,妖冶的美丽在夜色中越发张扬。小孩看的呆住了,痴痴的问“为什么笑?”
问她笑什么?她在笑小六子说话的时候眼中刻意隐藏的冷漠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如果当时年幼的白西林没有遇到师傅,她大概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如果上一世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这一世呢?
白西林自喻看尽了世间的丑恶,也看淡了世人的凉薄,可是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心怀感恩的,感谢一些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丰富了她,也感谢一些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挽救了她。
“等事情完结了,帮我给你家少爷带句话!”小六子瞪着眼睛等她的后续,“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第二次生命中,也谢谢你真心待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什么都给不了,只能装作不懂而已。白西林将手中的几乎被揉碎了的草,放在了小孩的头上。笑嘻嘻的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快去睡觉吧!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那一刻,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她似乎总在逃避,即使假装很勇敢的面对,内心还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想和司徒昊天好好谈谈。
此时,另一个不眠人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着他的天下。黑暗中,一排排昏黄的宫灯将偌大的皇宫切割成若干个黑色的小格子,在寂静的夜里,入耳的只有寂寞的风声,形单影只的他几乎溶于这浓浓的夜色之中。
司徒昊天将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他想起女孩下午的时候说过的话,心中一阵刺痛,难过之于他真个是种久违的情绪了。
收到荀郁带来的司徒炼岳的死讯的那个下午,他也是同今夜一样,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宫殿中,听着四周传来的宫人走路的回声,他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哪怕是一点都没有。
江国有条不成文的算是习俗的规定,自戕之人是不能进祖坟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尤其是皇族即使是年幼病逝的人也要进皇陵,享受世代供奉。不管那人生前曾多么有功于社稷或是多么受人景仰,可是自戕之人却是从来不许葬进皇陵。
司徒炼岳是死了心,这辈子也就算了,下辈子也要躲的远远地,连死都不要再进司徒家了么?可是谁又生来就想要在这个家里呢?
将荀郁带来的名单展开,朱红色的叉占满了眼。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可是如今着落在这张薄薄的纸上的也只是个被勾画的名字罢了。他终究是兑现不了那日在庭院中答应女孩的话,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修长连指甲的部位也修剪的干净整齐。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这座成百上千年古都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血雨腥风。
他看着沉睡的皇城,模模糊糊的好像懂了,女孩坚持要离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