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倚靠在赵睢身旁,倾听着他深情的话语、看着他温柔如羽的眼神,只觉无限甜蜜开心,早将与他分别一年后的那些痛苦记忆忘记得干干净净,却不知赵睢会如何对沐兰开口说出退婚之事,心头忐忑不安。
赵睢察觉我的异样,握紧了我的手,转向沐兰说道:“去年顾蘅失踪之后,我早已断绝续娶之念。日前父皇赐婚,只因母妃一力促成此事,我不忍心见母妃伤心失望才答应下来。你进宫之后,母妃有意让你见到我的模样,你依然不改初衷,也没有憎嫌之意,母妃和我都很敬重你、感激你。”
沐兰低头缓缓答道:“殿下身为皇孙贵胄,妾身怎敢有此意?”
赵睢道:“令尊之事母妃必定会在父皇面前尽力开释,我已让黄俨前去诏狱传话,让他们不得对令尊动刑,你不必担心。只是,我们的婚事……”
沐兰闻言眼圈微红,离席走到赵睢身旁,双膝跪地说道:“殿下对妾身父亲的恩典,妾身永生不敢忘记!”
赵睢示意侍女们扶起她,她坚决不肯起身,眼角带着泪痕,看向我们说道:“妾身知道殿下今晚设宴之意,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妾身高攀了……顾妹妹本是殿下真心眷恋之人,她既然回来,妾身就不该鸠占鹊巢,况且如今家父遭难,妾身更没有资格为赵王妃……”
她说至此处早已珠泪涟涟,不胜凄惶伤心。
赵睢似乎早有预料她不会答应退婚之事,劝慰道:“你先起来。我并不能予你一生幸福,朝中多有青年才俊,母妃一定会为你另择良配,你嫁给他们,一定远远胜过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赵王妃。”
沐兰低头掩面痛哭,并不理会侍女们的搀扶,依然跪在地面上道:“妾身自幼读先皇后《内训》、《劝善》二书,也读过列女传记,有道是‘好女不事二夫’,如果殿下执意解除婚约,妾身惟有……惟有一死……”
我见她哭得如同梨花带雨,急忙伸手扶起她道:“沐兰姐姐,那些封建教条并不是王道,你何必如此执著,将那些陈规陋习当作警世良言?”
沐兰忍不住抱住我的双肩,含泪道:“彩云……顾妹妹,我并不是存心要拆散你们,更不是贪恋王妃的荣华富贵……我大哥举兵谋反是九族连诛的死罪,即使爹爹没有参与此事也难逃一死……爹爹镇守云南多年树下无数政敌,如今正是他们报复沐家的大好机会,如果殿下当此际解除与我的婚约,只怕覆巢之下无完卵,沐家满门都不会有善终,我并不是为了自己……”
我没想到沐兰思虑竟然如此周全,细心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此时此刻,正当沐斌造反、沐晟下狱的敏感时期,如果赵睢解除与云南沐氏的婚约,那些痛恨沐晟的朝臣一定会借机落井下石,让云南沐氏一败涂地,再无翻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