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着想。你别顾忌平君。那孩子很懂事。她不会怪你……”
病已双眼睁圆。震惊得难以复加。“她……知道了。难道这也是她的意思。”
许广汉“唉”“唉”的连叹两声。自刘弗去世。刘贺即位遭废。宫里变故迭起。起起落落叫人应接不暇。他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眼看着平日最亲近的张贺也去了。自己的女婿突然被架到了那个如火烤炙的帝位上。孩子们的无奈和彷徨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也许是因为刘贺的出现。很多年前的痛苦经历再次揭开了他的疮疤。也让他那颗原本试图混沌的过完余生的心。在眼看着女儿女婿被卷入这场汹涌漩涡后。再也无法保持冷漠颓废的平静。
“有些事你沒得选择。平君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你将來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做的事还很多。拘泥在这样的小节上。以后如何成就大事。”
病已难以置信的退后一步。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他握紧拳头。压抑的吼声里夹杂着怒气。“我本沒有要当这个皇帝。是他们找上了我。每天把我安在那个位置上。听他们在底下自顾自的唧唧呱呱说一大通废话。如果这样就算是成就大事。我宁可回尚冠里去当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庶民。”
“孩子……孩子。你冷静些。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别说气话……”
病已强忍怒意。撇着颤抖的嘴角。仰头。“我……我有妻儿。为什么当上了皇帝反而连自己的妻儿都守护不了。平君是我的妻。不是妾。她是我堂堂正正纳了六礼娶过门的妻子。奭儿是我的嫡长子。”他越说越激动。“父亲难道忘了我当着二老面前起过的誓了。你以为我刘病已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
许广汉已经被他的激昂说辞逼得插不上话。只能红着眼不断摇头。
“总之。我的妻子只能有一个。除了平君沒有其他人。”说完这句话后他如释重负。心里忽然敞亮了。不再烦躁愤怒。“我这就去找平君。你不了解她。她很死脑筋。你之前那样跟她说。她会很伤心的……正因为明理。所以会更伤心。我……舍不得让她伤半点心……”
他绕过许广汉走了两步。突然又站住。回过头來冲广汉一笑。“岳丈大人也永远只能有一个。”
他的笑容俏皮中渗着窝心的暖意。瞬间击中许广汉脆弱的心房。看着女婿昂然挺拔的背影。他深深的体会到。那个拖着鼻涕、顽劣胡闹的孩子真的已经成熟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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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鸾殿的侍女已经习惯了在皇帝驾临时不再大声通禀。刘病已生怕吵到休憩的妻儿。每次入殿都刻意放缓脚步。
蚕丝锦帐内。躺着他生命里最为珍视的两个人。平君侧身枕臂和衣而卧。胸前躺着酣睡的娇儿。母子二人细微酣甜的呼吸令他沉迷。他就这么一直站在床边。痴痴的看着他们。
浅梦中的平君似乎睡得十分不踏实。呼吸时轻时促。眼睑紧阖。眼睫却在不住的颤栗。
他叹口气。俯下身。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你假装睡着时总喜欢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长睫微微一颤。她缓缓张开眼。眼眶里早已蓄满泪水。沿着眼角迅速滑入鬓发。他看得一阵心痛。忍不住抚摸那张被泪水润湿的脸颊。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