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夫妇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借口。杜延年见状便替二人解围。“少卿兄怕是想孙儿了吧。”一句话将原本有些沉闷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哄堂而笑。彼此间也不再像起初那样充满隔阂。
刘德趁机开口说明來意:“请皇曾孙沐浴更衣。随我等入宫觐见太后。”
刘病已愣住。下一刻。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怦怦怦的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刘德命侍从取來一只匣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华丽的衣裳士冠。刘病已自小长在少府。这等宫中御府特制的东西哪有认不出來的道理。
他不敢接那衣物。抬头困惑的望着刘德。刘德冲他一点头。神情出奇的严肃。
病已按捺住狂躁如雷的心跳声。鼓足勇气。伸手接过匣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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軨猎车飞快的奔跑在街道上。病已的身旁坐着杜延年。刘德与邴吉坐在后面另外的两辆车上。他的脑子有点混沌。虽然隐隐约约的大致猜到了某种可能性。却又不敢去进一步肯定这种可能。他心中时而狂喜。时而犹疑。时而惊惧。时而失落。真正是百感交集。
在许家沐浴净身后换上崭新的服饰准备出门。平君抱着儿子楚楚可怜的倚在门口目送他上车。车舆刚启动。许夫人恰好带着仆妇到家。他回过头极目远望。车子拐过弯角。他最后看到的是许夫人号啕大哭的凄惨情景。
但是最终抵达的地点并不是刘德所说的未央宫。而是宗正府。站在宗正府大门口。他忽然沒來由的浮想起幼年时的情景。那一年六岁的他玩耍着小木剑被丢到了这栋宅第的门前。然后在里面遇到了一位白胡子的老公公。那公公对他甚是和蔼。还告诉他。他是自己的高叔祖……
病已不禁有些黯然伤感。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高叔祖自然早已不在。就连他的史老曾祖母。不久前接到鲁国家书。方知也已不在人世。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原來很多人很多事。早已不一样了。
蓦然回首。邴吉远远的站在车驾旁。正欲登车离去。那抹熟稔的身影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情不自禁的从宗正府的石阶上奔了下來。大叫:“邴大夫。等一下。请等一下。。”
他一口气冲到车前。邴吉站在车上。愕然不已的低头。“皇曾孙何事唤吉。”
病已犹豫的问:“那个……邴大夫以前……是否认得我。”
邴吉莞尔:“也许吧。皇曾孙住在长安。游历三辅。斗鸡走马。我们或许曾见过一二面。”
“不是。不是那种相识。而是……更早一些时候。在我还是垂髫稚童时。邴大夫是否认得……”
邴吉笑容不变。徐徐的道:“垂髫。那不得有十余年。恕吉愚钝。记不得了。”
“哦。”他失望至极。讷讷的躬身作揖。“是小子冒失无礼了。”
邴吉并未生气。只是离去前目光深邃的瞥了病已一眼。眸底满是浓浓的赞许怜惜。
这一日却是并未立即进宫。而是留宿在了宗正府。晚上刘德捧了一卷书简來找他。那时他正坐在房内发呆。满脑子胡思乱想。
“皇曾孙。”刘德握在手里的是刘病已的宗籍资料。“有些事还需事先告知你。其实你也大致能猜到太后诏你进宫所为何事了吧。”
病已不敢随意应答。唯唯诺诺的神情闪烁。
刘德笑道:“大司马大将军今日向太后递上了一册奏书。。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毋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子万姓。臣昧死以闻……”他念完霍光的奏书内容后。停顿下來。悄悄观察病已的神情。发现对面的年轻人早已听得面色潮红。双拳紧握。几欲狂呼。
他笑了笑。轻声补了句:“太后已经准了。”
病已“啊”的一声叫了出來。憋涨得连脖子也红了起來。“这……这……让我……当……当皇帝。”
烛火摇曳。刘德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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