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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结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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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帷帘。扶着羞答答的许平君下车。新人结缡來到新房寝室门前。只见门前搁着三只大鼎。鼎耳上贯穿横杠。鼎上覆盖茅草。平君不甚明了。好奇的打量着那三只鼎。病已先一步进入房内。在席前站住。回头见平君仍伫立门前。笑道:“进來呀。”

    许惠扑哧一笑。平君面上一烫。低着头跨进房里。

    寝室内摆放着六只豆器。用一条长巾覆盖住。另有四只敦器。上面也用东西遮盖住。瞧不出里面装了什么。房间靠北墙处摆着一只尊。这个不用看也猜得出装的是酒。酒尊旁还搁着四只爵以及一对合卺。

    平君目光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床上。床上衾席铺得整整齐齐。两只夏枕紧紧靠在一起。她心跳加快。突然沒來由的紧张起來。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手里的缡带。

    这时有人将门外的三只鼎抬了进來。鼎上茅草已然揭去。南侧那只盛着十四条烤鱼、一只风干的腊兔。中间则是两片举肺、两截脊骨、两片祭肺。最北的那只鼎内盛的是一只去掉四蹄的祭牲小猪。

    抬鼎的人退了出去。仆妇上前持匕将鼎内的肉逐一割下。分装在盌内。新人席前摆上食案。六只豆和两只敦也打了开來。豆内盛的是酰酱和菹醢。敦内盛的是黍稷。这些馔食被整齐的摆放上了新人的案前。刘病已微微一笑。冲平君一揖:“夫人请。”

    平君深吸口气。在席上端端正正的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些仆从皆是跟随史曾从鲁国赶來的家人。平君生怕自己有失礼之举。惹人耻笑。

    “新人请用。”仆妇弯腰请二人用膳。

    刘病已坐在平君对面。平君仔细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做什么她便也跟着动什么。刘病已取出菹、醢、黍、稷、祭肺等食物放置一旁祭奠先人。仆妇随即上前布菜。将举肺和脊骨分入二人盌内。因为紧张。平君腹中饥饿感大增。正想举箸进食。却见刘病已端起盌來。向天举了举。仍是祭祀先人。平君大窘。庆幸自己沒有铸成大错。赶紧有样学样的先将食物进奉先人。

    对面病已瞧出妻子异样。目光愈发放柔。嘴巴张了张。左眼冲她眨了眨。偷偷扮了个鬼脸。

    平君瞧在眼里。困窘之意大消。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刘病已放下盌。对她说:“吃吧。可以吃了。”

    平君不敢说话。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相询。似在怀疑。

    于是他率先举箸。夹了片肺。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平君莞尔一笑。这才放心的吃了起來。

    尝过举肺和脊骨。仆妇在边上进上麦饭。刘病已和许平君吃一口麦饭。喝一口糜羹。用手指蘸酱吃。平君食欲渐开。不曾想才用过三口饭。仆妇已将盌收去。就连刘病已也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微微嘟起嘴來。

    吃过饭后。仆妇洗手斟酒。先是端给刘病已。刘病已跪拜接爵。和前面一样。先是举祭先人然后方才饮酒。仆妇又斟酒给许平君。许平君依样儿做了一遍。这里才饮酒完毕。便又有人端上烤熟的炙肝來。新人同样先祭先人。而后品尝。

    平君这时已有领悟。这些食物并非当真用來果腹充饥之用。只是在夫家的合卺之礼的一部分。她不敢造次。谨慎的遵从着仆妇的下一步指引。

    浅尝即止。放下炙肝后。仆妇再次用爵斟酒给二人送上。饮毕却不再送上食物。

    仆妇笑吟吟的将四只爵拿走。最后取出合卺。斟上酒水后递了过來。

    合卺实乃一只瓠瓜一剖为二。柄端系以绳线相连。病已与平君分执半只瓠瓜。相对饮酒。酒水盈盈。入口却已非之前那般醇香可口。瓠瓜涩苦。酒水倒在卺内。沾染了苦味。

    玄酒入喉。她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來。夫妻结缡相伴。犹如这合卺之酒。日后应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食案撤离。刘病已脱下外面那件纁裳礼服。平君紧紧抓着腰带。满面红霞。良久才咬着唇瓣儿。慢慢脱下外衣。许惠笑嘻嘻的接过衣裳。道了声安。便和室内的阿保仆妇们一起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一霎那。室内陡然暗下。平君讶然:“她们怎么把灯烛都带走了。”

    房内伸手不见五指。对面的刘病已并沒有说话。但她却能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寂静的寝室忽然变得闷热起來。汗水将贴身亵衣浸湿。她心跳快得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难受得紧。

    “哦。病已……”她想缓和一下气氛。可当她的眼睛稍许适应了黑暗的光线。能看清房内家具大致摆设的位置和轮廓时。却突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眼前的刘病已不见了。

    “病……”颤栗的一声呼唤噎在了喉里。腰上一紧。她被人从身后环住腰然后使劲往后一拽。跌入那具熟悉的怀抱中。

    病已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到她的背脊。她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呼吸灼热的喷在她的耳后。耳垂上湿濡一凉。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殛般滑过她的身体。她浑身一颤。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的滑倒。

    病已顺势将无力的她抱上床。

    平躺在床席上。她紧闭双眼。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掌心下是心跳的震动。耳边是急促的呼吸。鼻端是暧昧的气息。

    “病……次卿……夫君。”她突然感到非常害怕。莫名的。就是怕得发抖。怕得想尖叫。

    “嗯。”他的呼吸声越來越重。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勉强支撑着自己的重量。

    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她只隐隐约约有个大致的了解。今天早上许夫人拉着她的手吱吱唔唔了半天。最终也沒把晚上合卺后会发生的事向女儿交代清楚。从母亲吞吞吐吐的表情上。她只能揣测那或许并不是一件能令女子愉快的事情。否则母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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