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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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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多个国家爆发,科学家们纷纷对症研究,没想到快入冬这会儿,病毒进化成变异性,抗药性,而且席卷全球,让医务人员束手无策,宣布最终将有百分之八十五的人群感染过流感后,**才算结束。政府除了给国民打不知有没副作用疫苗,再来唯有高度防控,防止疫情爆发。

    小田是在助学的小学校感染上的,学校周一正式宣布全面停课七日,何鹏组织人给贫困学生挨家挨肩送棉袄送食物送药品的时候,她倒在途中。

    好多孩子上学吃得还算营养,回到家只能青菜白饭渡日,忘了哪个孩子说他最大的愿意便是能吃一只完整的蟹。小田躺在病床上被病毒折磨的时候,梦见他伸出小手比划了一番,那是个很小的孤度,何鹏笑道:孩子们表达就是如此纯真!

    很奇怪,做完这个梦之后,她的体力似乎也完全用完了,连多余一点点思考的力气也没有,只感到全身被拆掉重装般的痛,从头到脚,每个部位甚至痛到每个细胞,都是那种酸弱无力的感觉。

    发高烧、流鼻涕,打喷涕、流眼泪、咳嗽、畏寒……所有感冒症状她都有。挣扎着想下床给自己倒杯水,没想到才走两步就跌了一跤,打点滴的针移位了,手背厚厚肿起一个大包,红艳艳的鲜血退进了输液管里。把闻声赶来的护士气得大叫:“五号房的家属……五号房的家属去哪里了?怎么不看住病人呢……”

    刚缴完费的安娜急匆匆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五号房病人的家属吗?”年轻护士气得说起话来咄咄逼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现在得流感的病人很多,能挤一间房给你们就很不错了,哪有人手时时刻刻盯着?她都病成这样了,你们怎么也不多给个人来看着她?你看她跌成什么样子了……”

    将不是一般利害的安娜质问的哑口无言。

    小护士说话虽然得理不扰人,手下却也没停过,利索地拿过碘酒纱布帮小田重新换完针头,双手捏她跌倒的位置:“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不跌也痛!

    小护士摸完以后,小题大做找来医生看,两人神色凝重,直接将小田接着推进X光室拍张片子。接着宣布:“骨头错位了,要纠正!”

    就这么轻轻跌一跤,至于吗?!再说也不是特别痛!

    “不痛?!那是因为你现在得流感,全身都在痛,试试一个好人跌这么一下,保证你像杀猪般的嚎叫。”

    果然是痛多了,人对痛的忍耐程度也加强了。

    小田精神不济,所有事交给安娜去处理。至于家属……没有!请个陪护吧,每天看着她打针,到点换药水的时候叫药生护士一声。再接着就是扶她上个厕所,给她倒杯水什么的。一日三餐安娜交待医院旁边一家餐厅送,保证营养供应。

    头两天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也不觉得日子难熬。病情稍稍一减缓,偶然在看护陪扶下就着医院走廊散上几步,可能这段时间生病的人实在太多,各个病房人进人出,床榻前围着又有老又有小,,把个本应冷清清的医院,探视时间塞得像游乐场。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看护多事的打听:“宁小姐,怎么也没人来看你。你爸爸妈妈呢?那个安娜小姐是你姐姐吗?”

    宁小田笑笑,慢慢撑着拐扙折身走回病房,仍旧躺回床上。今年冷的早,室外的人都穿上厚厚的棉袄御寒,天空中还飘着几丝小雨花。她动了一丝念头,要不要将自己住院的地方发个信息告诉何鹏他们,但马上打住了,这会儿他又是公司又是学生够累的了,何必要让他们多跑一趟呢。

    还有谁?

    藤原前几天回日本了。

    以前寂寞的日子有李尚治互通邮件,现在……那个账号好久不曾登陆过,手机也有意无意换了寇凤鸣给的号码,两人完全失去联络。他……那么忙,应该早就不写信了吧。

    世界这么大,凌锜君在哪里?

    宁宝贝……

    有些名字让她的心比身体更痛!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软弱,此时房外的热闹,更衬托得自己孤独,已经很少感伤的宁小田,忽然间又再伤春悲秋,暗暗感叹身边……谁也没有!

    最后……大家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安娜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怪怪的:“怎么了?”

    看护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忙摆手解释:“我什么都没说。”

    宁小田望向窗外,好一会才挤出笑容:“只是有点儿闷,不如问问医生,若是不严重就回家去体养,免得占住医院床位,听说现在有部分病患晚上只能睡过道。”

    安娜在寇凤鸣身边足足做了近八年私人助理,何等敏锐的人物,暗暗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拆穿小田的谎言,笑着回答:“回家也好,注意点就是了。”

    Candy和Emy闲下来无事,下午也来帮着办理出院,出院时向医院借张轮椅,推着小田有说有笑。路过住院部大堂时,安娜和小田被一把熟悉的声音吸引…...

    发热急诊处,一名妇人苦苦乞求医生:“让我的孩子住院好不好?求求你们,让他先住院,我今天晚上去借钱,我会借够钱的,一定会借到的……”

    “太太,我已经给你的孩子打了退烧针,暂时不会有事。不过你连门诊的药费都没办法付,医院有规定,没有缴保证金不能收病患。”

    妇人似乎十分担心病重的孩子,一味不停哀求:“他病的这么重,只是打退烧针不顶用,医者父母心,你让孩子先住下……”

    旁边的病人纷纷议论:“医院怎么回事,孩子重成这样了还死要钱?”

    “你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妈妈也不像说,前两个月就有个女人将孩子往医院一送,消失了!现在还没找到人,医院也有难处。”

    各有各的理,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抱孩子的妇人一直背朝着小田几人,所以只觉得声音熟悉,一时也没看出是谁。但那妇人被人质疑,怒愤填膺转过脸来,原来……竟是她!

    吕思思也见到了宁小田,本来还在骂骂咧咧,顿时失去声音。

    两个没有交集的女人,因为同一个男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比较,用世俗眼光的天平,衡量双方的优弱……

    当年吕思思也曾带着胜利的笑容依偎在寇凤鸣的怀抱,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被养父母当作棋子换取利益的宁小田,那种居高临下的骄傲,埋在心底成为今日刺痛的种子。

    当下宁小田坐在轮椅上,平淡安静的看着吕思思的困境。身后的随从,造就了优越的气势。今非昔比,当年她最鼎胜的时候,也没荣获过如此慎重的对待。

    她……本来已经没所谓了,但这一照面,强烈的差距。

    曾被誉为吕思思特征的卷发好久没整理过,没妆扮的素脸爬上岁月的痕迹,身上穿着去年旧裳,孩子刚呕过奶,斑斑白白还散发着异味……

    凭什么她便能衣着光鲜锦衣玉食,自己便要沦落到看人眼色被人指指点点?

    正是四目相接火花四迸之际,排在她身后的男人不耐烦的吆喝:“没钱就赶快走吧,医生都给你打针了还想怎么样?”

    吕思思真的……愤怒了!大声咆哮:“钱,你见过多少钱?老娘用掉的钱早够买别墅宝马了!”

    男的被她凶神恶煞耍泼的样子吓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凶个啥?有钱就去缴费处缴费,别抱着孩子在这里现眼!”

    吕思思不知道怎么想的,与那男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秒钟,忽然间抱着孩子冲到小田面前,安娜连忙向前挡一步:“吕小姐……”

    吕思思挥手将她格开,望着宁小田命令道:“借我两万块!”

    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轻佻傲慢的性格,居高临下的态度,总是微仰的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看人…...在众女人中脱颖而出。她本该像花中罂粟,散发恶毒芬芳,吸引男人膜拜……可惜,寇凤鸣却是墨菲斯托(歌德作品《浮士德》中的魔鬼)。

    小田注意的不是她,而是怀里的小男孩。明显受到的照顾不算太好,左右脚袜子不同颜色,面上留着几道刚刚结疤的伤口。俯在她身上,用极不协调的怪姿势睡着了,可能身体还十分痛楚,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两声哀哀的低泣。

    “借给她。”

    没有人质疑她的话,安娜推宁小田在缴费处刷卡,圆珠笔龙飞凤舞签完名即已过数交易,孩子住院消费不完还可退出现金。

    多余的废话不用讲,吕思思望着她被人前呼后拥坐上车,如果没记错,那台车和司机都是寇凤鸣专属的……

    妒忌像野草般,在女人心底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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