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睡在床上,怎么敷上消肿止痛的药膏……皆一概不知,只凭直觉死死拽紧那只臂膀,醒梦里也不敢放手,唯恐一松开……就被打回原型。
寇凤鸣见她睡熟,想要慢慢抽出手臂。宁小田颦着眉头“呜…呜…”低泣,翻过身像只八爪鱼般四肢缠紧,无意识的低喃:“别走…别走….”若隐惹现的泪花惹得寇凤鸣又是心痛又是怜惜……若是她清醒的时分,定然不愿被人见到如此脆弱的一面,只有连意识都迷糊时,才会真实的像个孩子!
试想她乖乖回去宁家,想必不会受到这样的责难。以她外柔内刚的性格,十有**明知反抗无效,仍旧苦苦挣扎争取自由!
寇凤鸣不忍心惊醒她,将安娜唤近低声交待完要办的事情后,干脆合衣躺在另一侧床畔,像以前一样将蜷成一团仍旧四肢冰凉的她暖在身体里,呼吸着独属于宁小田的气息,不知不觉竟然睡到次日凌晨。
若不是雷声般的腹鸣,只怕还不知醒……睁开眼,枕畔那张漂亮面孔红肿之处已经明显消了不少,他有些百感交集的抚上仍未完全痊愈的血痂,手一动已将宁小田惊醒。
宁小田尚在半梦半醒之间,透明的琥珀色眸子里尽是茫然,费力回想自己置身何地……寇凤鸣一脸温柔,抽出压了一晚的手臂,临走前笑着揉乱那把黛青如丝的秀发:“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我会叫醒你的。”
不用考虑……只凭直觉相信一个人……真好!小田眯上眼抱着被子继续睡……居然比前半夜更加香甜……浴室里传来哗啦啦水流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掰开泡进了浴缸……似梦似真……怕一睁开眼睛,这刹那间的安心又从指缝中溜走。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本想等他系完最后一颗钮扣,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唤,宁小田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头顶“扑哧”一声,寇凤鸣忍不住笑出来。
再装不下去了,只能缓缓睁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自他腿上迈下,目光四处流离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正在尴尬不安时,门铃声解了小田的围……这么早,除了安娜……应该不会有别人。寇凤鸣满脸笑意起身去厅中开门,小田自梳妆台翻出结婚时寇家准备的化妆品,打开黑色山茶花粉盒,用粉扑细细遮掩面上的暇痕。
门外传来一把有些耳熟的男中音。竟然不是安娜?小田心生警惕,停下手中动作仔细聆听厅里的动静……虽然寇凤鸣尽量压低声线,但还是可以察觉两人想见并不愉快……他似乎在尽量回避,急忙将来人拉出门外,小田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内容,却猜的出与自己有关。
时间过的很慢…...宁小田将唇膏放回抽屉慢慢推上,镜中精心修饰过的脸庞若不仔细打量,绝对看不出端倪。她随手自书架上抽了本杂志,漫不经心的胡乱翻看,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过了许久,寇凤鸣推门回来,脸上虽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有些冷。
“……安娜来了,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
“好……”
他不提那个男人,她也不问……像是配合已久的默契!
跟在他身后走出厅里,安娜果然已经在厨房找碗碟盛打包来的早餐。见小田出来,转身回眸一笑:“先吃着……我去帮小田收拾行李。”
宁小田一愣:“……要去哪里?”
“去新西兰……”安娜自顾自走进房里,把解释的时间留给寇凤鸣。
“……新西兰的合作还没谈妥,下午还得榙机返回。”寇凤鸣总是擅长这种貌似柔和,却不容人否定的语气:“听说凌锜君是你系上的客座教授,他这次闹得有点大……当然……你考虑是否跟过去暂避风头,我会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这个选择有些突然,宁小田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这样离开……算不算逃避?
“如果你愿意暂时休学一年……或者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寇凤鸣站的很近,用身体的温暖利诱着她:“如果是鹰,得练利爪子。如果是狼,得磨好牙齿……”
这样的话……算不算诱惑?
无数长夜,梦境中漫无边际的黑雾,找不到尽头的长廊……向左走?向右走?……问题不是方向,而是根本没有出路!
除非……变成鹰!
除非……变成狼!
新护照贴着新国签证。她记起曾跟寇凤呜说过护照快到期,没想到不但有人代为换证,甚至在他动身回国前办理好加急签证,只等她点头同意登上这班飞机。
原来……并非对自己不用心!
可惜的是……她一颗心老朽若活了千年,向古水深潭投入石块偶然也会泛起小小涟渏,却再无法激动壮阔之波澜!
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与寇凤鸣相处。他很安静,说话时语气从不咄咄逼人……除了间中提醒她起身走动几分钟,以免久坐动脉凝固血栓。近九个小时的航程,两人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翻阅资料,而她无事可做看了两部英文电影…...两个人互不惊扰,举手投足像有了默契,感觉像生活了一辈子那般熟悉。也许……人与人之大部分时间的相处,更需要感觉而并非言语!
除了结婚那次匆匆来回……这是小田真正意义上的出国。迎接她的将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文化差异悬殊的风俗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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