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左右思量:“这个……现在去打定是来不及了。要不这样吧,除非……”话到关键,他又止住,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妥。
“咿呀除非什么,说嘛!”云婵并不理会他心下有几点顾虑,对于他的皱眉摇头显然熟视无睹,嘟了嘟嘴硬要他说出来不可。
这一连通软磨硬缠,彻底将十三心下里把持着的那层理性乱了个分毫不剩。干脆将心横了,想着既然已经答应了她,便借着机会疯狂一把又有何妨?决心下定,十三压了墨眉对着云婵颔首,言说白日里打到的猎物都做了统一规整放置,除非,我们放下身段做一回“贼”,去把猎物偷出来如何!
字里行间分明一番颇不光彩的提议,由一个堂堂皇子的口里说出来,怎么都觉拢了一层狡黠味道。
这边十三爷才一落下话尾,云婵便举了双手无比欢脱的赞成开来。观在眼里,十三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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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暗了,草原的暗夜如期而至,却因为地势开阔的天然好处,并不太能把人藏住、掩住身形。
未及圆满的溶溶月华撒了青光耀在地表,沉沉夜色里,一个一个串联起来的蒙古包式的帐篷犹如一朵朵绽在幕布上的纯洁奇葩,弹指之间,动人心魄的威慑之感莫名油生。
虽然在皇家围场的地界,自是看不到成群的牛羊那些长长软软的毛在空中迎着风儿轻轻飘扬摆动,也看不到一处又一处放牧人帐篷里的炊烟火光;但就着这些堆积重叠起的一圈又一圈剪影,闭上眼睛任那惬意晚风拂在面上、连着一颗心都怡神清醉了,想像一下真真正正的大草原,也不失为一件极美的事情。
两个悄无声息的鬼祟身影,渐渐从暗夜的野性大口里吐露而出……
浩荡天风挟携着入夜之时那些凉嗖嗖的霜露席卷上来,铺天盖地的,似乎要把一切吞噬。云婵禁不止打了个寒颤,猫着腰,在后面碎碎跟着同样猫腰打头的十三爷,跟的认真又紧紧,一步都不敢落下。
“咯吱”一声闷响铮然跌起,因为太过全神贯注、神经紧绷,竟把云婵唬了一大跳。是的,她确实一下子跳了起来。事后凝了眸子低首去看,才知竟是无意间踩断了一根枯枝。如此如此,可算吁了一大口气,抚着心口不停的舒缓情绪。
“哎——”正这样怎么看怎么不着调间,领走在前面的十三阿哥迅速回头,抬手对着云婵比划了个“快跟上”的手势。示意之后,也不等她,直接将身子唆地一下闪进了前面的蒙古包里。
眼下适逢兵丁小厮轮班交替,加上偷盗猎物之事似乎前所未有过,故而这一处本就防守不严。
见十三爷已经一闪身没了影儿,做贼心虚的云婵也不敢怠慢,急忙贴着身子溜着边的小步、但飞快的跟了进去。才临着门边,她到底收回了脚步,隆起双手放在唇边、踮着脚尖捏着嗓子轻幽幽的唤前面的十三:“爷,爷——那个,我就不进去了。我,我……我在外面给你把风!嗯。”俄顷,面对着十三爷那道足以把她杀死的鄙夷目光,淡然的吐了吐小舌头,后又一脸正色的点了下头,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要知道,如果当真被人抓到,十三爷不会有事,她可不好说。
正是吃定了十三爷是皇子,拿几件猎物不会出事情这一点,她才敢唆使他如此行事;不然这般贸贸然的提心吊胆事情,借她几条命她都诚然不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