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她的样子,让我更加难受,可是,我却不能哭,我带着笑脸,走到他面前,微笑着看着他,把一旁躲在母亲身后的宇翔拉了面前,说:“翔翔,叫外公。”
宇翔眼睛不住的瞟着父亲,弱弱的低唤:“外公。”
我看见父亲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芒,微微的伸出手,努力的向他探去,宇翔胆怯的退了退,又看了看我,我笑着对他点点头,他会意的凑近了些。父亲的手,在他脑袋上轻轻的抚了抚,嘴角轻轻的扬了扬,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起来。
宇翔突然笑了起来,“外公,你没吃饭喔。”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母亲和我都微微一怔,父亲的脸上难得的再次露出了笑容。
那几天,推着父亲上街走走,成了我的惯例,我无视着所有人带着的好奇目光、好奇的目光,游走在那一条条曾经熟悉的巷子里,给父亲讲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些躲着父亲不知道的童年,也会讲一些和父亲共同走过的童年,我看见他笑,那脆弱仿佛一个小颠簸就会要了他的命。这让我难过,所以,我找了一位保姆,八百块,算是高价,在这贫寒的贫民地带,为了我的父亲能够安稳的走完这最后的日子,在每个小坑的前面,我们抬着他走过,而母亲则带着宇翔,把这短暂的时间全数给了我这个不孝的孩子,尽所能的弥补着我内心的遗憾。
临走的那天晚上,月亮特别的圆,我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围绕着月亮,心里难过。
我不想走,见到父亲的那刻,我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走。这几天,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走,可是母亲,还是知道了我请假的事情。找我谈了话,她说了很多,说父亲有她照顾就好,而且又请了保姆,对这一切,她十分的知足,她的女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所以,叫我不要内疚。可是,我心里,还是很难过,她说我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一点,无法说服我,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我心里隐隐的泛着疼痛,这几天的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发作,坐立难安,我把床移进了父亲的房间,保姆和母亲睡在我的房间,半夜里,我坐在父亲的床边,透过小小的台灯,看着父亲安睡的脸,有时候,还会轻轻的咧嘴皱眉,我想,他应该很疼!
我知道这时时刻刻困扰着我的是什么,是良心,良心作祟,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自己的良心是那么的浅薄而毫无价值。
轻轻的抚着父亲那枯黄的的手,换衣时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把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敷在脸上,那瘦弱的触感,只让我抽搐。
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我深深的知道,纵使我心里数上一千遍,一万遍也无法挽回父亲曾经那活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