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何想让我嫁他。”
段义云轻笑。压低声音道:“天家亲生母子都要为权成陌路。更何况他们只是姑侄。泰平公主既要联合他。又要防着他罢了。”
丹菲明白其中厉害。心里发慌。抓着段义云的袖子。道:“你押公主。”
“阿兄谁也不押。”段义云亲昵地拨了拨她的珊瑚珠耳坠。“我只忠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家破人亡、血海冤屈。以及两年征战。已经彻底将当年那个忠厚正直。又单纯刻板的少年郎。锻造成了眼前这个精明内敛、沉稳老练的男人。
丹菲还要再问。段义云已退开一步。抬头眺望。
此时画舫已行到江心。对面一艘小巧的乌蓬船驶近。几个侍卫簇拥着一位玉色襽衫的郎君站在船头。那郎君正是临淄郡王李崇。
小船停靠在画舫边。李崇沿着舢板走上了船。同段义云两人笑着见礼。
李崇眼角扫到站在一旁的丹菲。有些惊讶。丹菲朝他优雅地欠了欠身;
。避去了船尾。
段义云道:“今日设宴。一来结识郡王。而来还是要感激郡王这一年多来对舍妹和家人的照拂之情。”
“段兄父子忠心卫国。你在边关奋勇杀敌。我怎能见你家人在宫中受凌虐之苦。”李崇笑了笑。又朝丹菲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
船上有段义云的奴仆侍奉宴席。丹菲乐得躲在船尾。船娘煮了一大锅毛豆。她一边帮着剥豆子。一边听着船舱里传来的阵阵笑声。
丹菲摆弄着豆荚。这是段家。这是泰平公主。这李崇。这是韦氏……
泰平和李崇一直是一派。段家新入伙。占的分量却不重。段义云必然想加大自家砝码。如今韦皇后执掌朝政。武相是和他们是一派。安乐、长宁两个公主大肆揽权。朝政已成一团乱麻。怕是精挑细解不管用。只得抽出快刀斩断。才能终结这混乱局面。
谁是刀。
丹菲拨动了一下代表段家的豆荚。
谁是执刀之人。
又摸了摸代表李崇的豆荚。
谁来收拾残局。稳定人心。
丹菲重新拿了个豆荚放过去。这代表着崔家。
崔家非但是皇亲国戚。还满门都是德高望重的文人。在士林之中甚有威望。难怪李崇身为郡王。还甘愿为崔景钰跑腿。还不是存了结交之心。
那。谁是最终执掌大局之人。
丹菲看着一地乱糟糟的豆荚。心里烦乱。抬手把它们都扫进了簸箕里。
这时又有一艘青蓬小船从后方驶近。船头也站着一个青衣玉带的俊美郎君。此人面如冠玉。眉清目朗。高大英挺。一派儒雅文士风范。居然是崔景钰。
丹菲大吃一惊。又回头去看被自己丢在簸箕里的那堆豆荚。
崔景钰遥遥望见一个盛装少女伫立在船尾。面容秀丽。十分熟悉。多看了几眼才认出她是丹菲。不免惊艳了一下。
丹菲正要行礼。忽见崔景钰身后钻出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却长着一张卢修远的脸。她吓了一跳。当即提着裙子就溜。
卢修远眼尖。忙招手道:“别怕。长宁未曾来。”
丹菲这才停下脚步。崔景钰已是忍俊不禁。一旁的侍卫更是笑得打跌。
丹菲亦笑着将两人迎上了船。问道:“四表兄何时回的长安。”
卢修远抢答道:“段娘子还不知吧。景钰已经调回了京。如今入御史台。为侍御史。”
丹菲欣然道:“恭喜表兄高升。珍姐身子可好些了。”
“她还需要静养。我便先进京授职。再回去接她;
。”崔景钰道。
崔景钰比上次两人分别时看着好了许多。大概是从丧女的悲痛之中缓了过来。他如今青衫玉带。又恢复了早年那个京城贵公子的丰姿。还多了许多成熟稳重之气。
至于卢修远。却是憔悴了不少。幸好他嬉皮笑脸的性子未改。可见的确是个豁达开朗之人。
若扳倒韦氏。李崇和他都可以甩掉母夜叉一般的老婆。不怪他宁可冒着被长宁抽筋扒皮的风险。也要跟着崔景钰一道来。
段义云很快出来。将崔卢两人迎了进去。船舱之中更加热闹。丹菲吩咐婢女温了酒送进去。自己依旧蹲在船尾。心不在焉地剥着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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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剥到了一半。一个影子罩下来。丹菲抬头。就见崔景钰背着手。正低头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点深意。
“崔郎怎么不在里面坐着。”丹菲站起来。拍了拍手。后舱乱糟糟的。她一时也找不到地方给崔景钰坐。
崔景钰却不介意。自己拉了一张小凳子。也招呼丹菲坐下。道:“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正在商议一些皇家私密之事。我不便听。才出来的。”
丹菲明白里面定在说着如何解决两个公主的事。这事涉及人家夫妻私密。崔景钰这等正人君子自然不爱听。
丹菲笑道:“真是苦了卢郎了。他好不容易才摆脱继母。又落入长宁手中。说起来他也是代你受过。你可得待他好些。”
崔景钰啼笑皆非。“你看起来。倒是过得不错。”
“锦衣玉食。囚笼雀鸟。”丹菲自嘲一笑。剥了一颗豆子。弹向江心。打出一串水花。
崔景钰望着江面。轻声道:“你如今已经出了宫。若是想走。还有什么能拦着你的。”
丹菲撇了撇嘴。“要走自然容易。卷了金银。打晕了奴婢侍卫。翻墙逃了就是。我本就最擅长这个不是。”
“那你留下。是为了义云。”
丹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在长安里。还有未完成之事。”
“可段家并不是你的责任。”崔景钰望着丹菲。眼里有些怜悯和疼痛。“或者。你也想为你死在蕲州的家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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