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聍焦急万分地徘徊在血房之外,天寒地冻,他只觉躁热难当,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血房内传出,如在心房上架上一把弓,以心为弦,一次又一次的拉动,痛的他想颤抖,却不能。
他心爱的女人在血房之中,在为他生孩子,为大莫皇朝生下第一个皇子。
因桂海宝被皇后乱杖击毙而荣升为大内总管的毛离顺跟在皇后身后踱来踱去,小心宽慰道:“皇上莫急,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在这儿,贤妃娘娘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皇帝聍稍微听进去一些,却更急了,清晨他尚未退朝,贤妃就出现了生产阵痛,到现在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半点消息也没有,怎叫他不着急呢?
“啊——皇上——啊——啊——啊——”
尖锐的声音,如同钝刀一下一下割着皇帝聍的肉,感同身受。
“心儿!心儿!”皇帝聍忍不住叫了出来,喷薄的担忧之情冲破心中沉静如水枷锁,呼啸而出,急步冲向血房。
“皇上,万万不可啊!”毛离顺拼死抱住皇帝聍的脚,阻止他闯进血房。
“滚开!”皇帝聍怒喝一声。
“皇上,血房不祥,男人进血房会遭来血光之灾的!奴才乞求皇上忍耐啊!”毛离顺急喊道,脸上忠诚展露无疑。
若此时皇帝聍真的不顾一切闯入血房,必在后宫引起不小骚动,贤妃早被指责狐媚惑主,如此一来,后宫岂肯罢休,朝堂大臣岂会罢休。
尤其是舒相,皇后进宫之后,皇帝聍对她冷落异常,自大婚之夜后再没在凤暄宫过过夜,舒相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趁机至贤妃于死地呢?
要贤妃的命,还是往小里说,往大里说会怎样,他一个奴才怎敢预测呢?
来仪宫里一干奴才纷纷跪在地上,哀求皇帝聍忍耐。
“心儿!心儿,你撑着点,你一定会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的!”皇帝聍急了,惟有使劲敲门大吼,期望贤妃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期望借此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慌张的模样,哪有半分平日的镇定自若。
换做往日,即便是朝堂上舒相咄咄逼人,他也能应对自如,不叫人看出心底想些什么,可现在……
他无法不紧张,无法不担心,里面躺着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她在为他生儿子,将近三个多时辰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莫非是难产?
这年头,好的不灵坏的灵,想的快,来的更快。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血房内传出接生婆惶恐的惊叫声,“贤妃娘娘难产啊!”
紧接着,又传出一个令皇帝心惊胆战的消息。
“皇上,贤妃娘娘的孩子长倒了!”
长……长倒了?
什么意思?
皇帝聍木然的望着薄薄的门,竟觉它厚如城墙,隔着阴阳,隔着生死。
“什么叫长倒了?”皇帝聍呆呆问道。
侯在一旁的毛离顺一听贤妃难产,孩子长倒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待听到皇帝略显茫然的问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回皇上的话,”跪在旁边的小太监赶紧回道,“孩子出生时应该头先出来,然后脚出来,长倒了就是脚先出来,头后出来的意思。”抢在毛离顺回答之前说。
“脚先出来会怎样?”皇帝聍似无意识地问道,生铁般坚毅的手,轻颤着。
“会……孩子可能会窒息而死……”小太监颤抖道,“而且,贤妃娘娘也可能性……性命不保……”遇到难产,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死?
死……
他的皇子可能会死?
性命不保?
他心爱的女人也可能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
这九个多月来,他们那么小心,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他的孩子不会死的!
他心爱的女人也不会死的!
哪个狗奴才居然敢诅咒他的孩子和他孩子的母亲?
目光一沉,往下一扫,寒气席卷来仪宫,命令道:“来人,拖出去,斩了!”
守在宫外侍卫赶紧进来把方才回话的小太监拉了出去,捂住他嘴巴,不让惊动了贤妃娘娘。
“皇上!皇上!夏侯侍卫求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冲进来仪宫,忙禀报道,“皇上,大事不好!皇后娘娘遇刺……”
“死了么?”皇帝聍冷声道。
遇刺?
皇宫守卫森严,舒隆革暗中也安排了不少人保护她,她怎可能遇刺?
为了见她,竟编出如此理由?
哼!
舒菲烟,看来他高估她了。
小太监打了个寒颤,感受到皇帝聍身上透出的阵阵寒意,忙回道:“没……皇后娘娘摔倒早产了……”
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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