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呢?”水灵灵一脸镇定自若,仿佛早知道那碗不是安胎保命的药,而是送命的药。
任是傻子,也听的出皇后话里的意思,纷纷望着皇帝聍铁青的脸,眼神复杂。
贤妃痴痴凝视着那熟悉的温柔脸庞,伤心失望,泪水,潸然而下。
她明白皇后为何会闯进来仪宫!
她明白皇后为何会把药送来给她喝!
她明白皇后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是为何!
她不恨!
她真的不恨皇后!
同是母亲,怎么容的下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而且,要杀死自己孩子的人,还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呢?
“皇上……”破碎的声音,如同她失望的心,她从不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是个刽子手,连自己孩子也不放过的刽子手。
皇帝聍不敢回首,不敢去瞧贤妃伤心失望的泪眼。
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
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不管舒菲烟是否喝下打胎药的情形,就连收拾善后的准备他都做好了,但他万万没料到,她居然会大摇大摆的将药送到来仪宫,当着他的面,当着众多嫔妃的面,逼贤妃喝下去。
当贤妃的唇离碗只有一寸距离时,他的心差点停止跳动,终于忍不住出手打翻了药碗。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出手,任贤妃喝下打胎药,因为他只命人放了些许花红,对胎儿稳固的贤妃来说,这些分量够不成威胁,顶多阵痛会儿,但对有小产威胁的舒菲烟来说,却是致命的。
他忍不住!
他承受不住!
他忍不住看贤妃受苦!
他承受不住看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
所以,他出手了,也中计了!
皇帝聍铁青着脸,额头青筋暴跳,阴鸷的瞪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小桂子,怒声道:“小桂子,你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小桂子忙哭道:“皇上,奴才不知……”
“不知?”皇帝聍喝道,“药是你看着人熬的,是你送给皇后的,又是你亲手端到来仪宫的,你怎会不知?”
“奴才……”小桂子急声想辩解什么。
不容他辩解,皇帝聍抬脚狠狠一踹,踹在小桂子胸口,他吐出一大口血。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后腹中龙嗣,皇后,你说该怎么处置?”皇帝聍将处置权交到皇后手上,他知道,若不如此,这件事难以暂时平息。
水灵灵眼神如冰,冷凝着皇帝:“小桂子谋害龙嗣,其罪可诛,臣妾认为,应乱棍击毙,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聍冷声道:“皇后说的有理。来人,拖出去乱棍击毙!”
话音一落,两个虎背熊腰侍卫便把不住号叫的小桂子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不是奴才……是皇,是皇上啊……”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狗奴才,死到临头,还要信口雌黄!皇上,您说是不?”水灵灵半眯着水眸,瞧着皇帝,眼底闪过鄙夷不屑,快似错觉。
皇帝聍手里搂着浑身冰冷的贤妃,注视着皇后,一字一顿道:“皇后说的是。”
“玛嘉,去外面瞧着,看打的是否严实。”水灵灵目光一瞥玛嘉,吩咐道。
玛嘉一怔,触及皇后眼底冰冷的杀气,心中一骇,逃似的跟着出去,远离风暴中心。
玛嘉才走出门,外面便传来小桂子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吓的众人脸色发白,用力捂上耳朵。
小桂子方才说了什么,他们统统没有听见,一个字也没听见。
听见,就是死!
不多时,玛嘉惨白着脸,虚浮着脚步走进来,回话说小桂子咽气了。
水灵灵冷哼一声,拿出手绢,走上前去,擦拭着贤妃满脸泪水,柔声道:“吓到妹妹了。都是姐姐不好,早知道,姐姐就不该念着妹妹身子骨不好,又有孕在身,将那碗药端来,早该在凤暄宫就把它喝了,也不会惊吓到妹妹了。”温柔娇音,如春风拂面,却凛冽塞过割面寒风。
贤妃的泪水似喷泉般,不停涌出,身子颤抖如深秋即将凋零落叶,嗫嚅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嫔……嫔妾……”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皇后的可怕。
皇后,比后宫所有嫔妃都要可怕的多。
杀人不眨眼!
“妹妹放心,不过是死个狗奴才罢了,不必害怕!妹妹,如今你即将身为人母,凡事应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若是再有这种狗奴才出现,可千万不能饶啊!”水灵灵声轻如羽,话沉如山,“要象姐姐样,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姐姐的孩子,姐姐定会杀光他全家老小!必会遇神杀神,见佛弑佛!”霸道的杀气,令所有人惊骇,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素手,伸到一旁红花盆栽上,掐碎一朵红花,汁液溢于手指,如血。
皇宫里,从来没有愚蠢之人。
不聪明的,早死了。
聪明若他们,怎会不明白皇后话里说的人,是谁呢?
贤妃眼神一斜,瞧着皇后身后的皇帝,下意识的点点头。
她知道,皇后在警告她,若是皇帝伤害她的孩子,她必会杀了她跟她的孩子。
“妹妹果然乖巧听话,难怪皇上令如此可心!”见贤妃点头,水灵灵杀气收敛,眼底寒冰一收,贮入几分暖意。
退开几步,她轻声道:“妹妹怀着孩子,以后每日请安就免了吧!至于其他妹妹们,哼!不知是这三个月来统统缺胳膊断腿了,还是个个有了孩子,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了。若传扬出去,岂不让四方蛮夷耻笑!”说着,冰冷似剑目光扫视四周,吓的所有人赶紧低头。
欠了欠身,水灵灵道:“时辰不早,臣妾该去向太妃娘娘请安了。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