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再听安王的怒吼,仿佛有了撼人心神的力量。太医偷偷瞥了皇上一眼,腿一软,几乎全身匍匐在地。
温和敦厚,斯文儒雅的皇上,何时成了厉鬼模样!
皇上咬牙切齿道:“太子,你立刻收拾一下,准备接见燕国使者。封锁沐阳宫,没朕口谕,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与其他人的惊惶不同,自始至终,招福如同老僧入定,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个看不见的伤口,正血如泉涌。
安王见久无人应,渐渐冷静下来,重重跪在云韩仙身边,手在冰冷的地上一点点移动,颤抖着按在她长长伸出的手上。他紧紧咬着下唇,极力屏住呼吸,既怕惊破她最后的一梦,也怕再开口,就是永诀。
玉子奇如何容得下她,墨征南又怎能将阻碍墨十三的女人带回,而那些潜藏已久,蠢蠢欲动的乌余力量,怎么肯让这个乌余明珠的后代寄身敌国。
这场纠缠如此无奈而痛苦,这平生最懒散的女子,必不愿再继续,否则,她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投奔那人,生生断了自己的退路。
他一遍遍在心底呼唤,“可是,阿懒,你若走了,我要怎么活……”
几个月的温柔缠绵化作一片血色利刃,将他重重包裹,疼痛一点点袭来,从皮肉渐渐深入五脏六腑,他深深低头,泪大颗大颗落在她手上,喉头滚动着野兽般的哀鸣,却始终难以出口。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如归去吧。
虽摔得浑身疼痛,乐乐和霍小尧一声不吭又凑上来,乐乐细细检视后背和肩膀伤口的银镖,手不由自主抖起来,霍小尧情知不妙,一把扣在她腕上,轻喝道:“怎么回事?”
乐乐几乎泣不成声,“这……这是乌余皇宫派人秘制的毒,乌余的毒一般颇为绵长温和,只有一种最烈,就是……就是镖上的三日醉,由酒做引子,将毒性迅速发散到全身,中毒后就是夫子这种样子,全身潮红,还微微带着酒气……”
“别废话!有没有解药!”霍小尧连连跺脚。
乐乐迅速摇头,“爷爷说过,乌余风气平和,其实本无人制毒,所有毒药师都来自山南深山密林,人数稀少。而且他们只制毒不解毒,中毒者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安王将两人拉到一旁,脸色肃然中带着隐隐的悲怆,不顾两人的反对,咬着牙拔出银镖,扯下一块袍角包好塞在腰间,轻轻抱起沉醉不醒的女子,大步流星向朝堂走去。
两人连忙跟上,乐乐一边走一边蹦,想看清楚云韩仙的面容,等到看清了,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即便努力诉说,却总是被呜咽打断,出口的又是模糊不清的话语。
霍小尧到底和她心有灵犀,追赶着来解释,“安王爷,她说她爷爷乐神医说不定能救夫子,你赶快找她爷爷来,上次就是他救下来的。”
安王脚步一顿,硬下心肠快步而去,及至跨过高高的门槛,他低头看了看深爱的女子,原来狠厉决绝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扑通跪倒,膝行至朝堂中间,怆然泪下,“皇兄,看在兄弟一场,请救救她!”
群臣哗然,叹息声顿起,纷纷为她求情,一时皇上的脸色变幻不停,拳头已握得骨节发白。
到底是医者父母心,值班太医借叩拜之机挨到安王身边,悄悄往她腕上一搭,顿时满脸煞白,连滚带爬闪出老远,战战兢兢道:“皇上,王妃大概挺不过今日了!”
安王死死盯着太医,似乎恨不得在他身上咬块肉下来,又凑近看了看怀中的爱人,见她气若游丝,面色却仍艳若桃李,不觉呼吸一窒,也不管众目睽睽,无比轻柔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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